万一呢

木九渊本来一肚子火，听到有解药，又见荒芜吃了这么大一个瘪，紧绷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

云焕洲冷冷瞥了他一眼：“大丈夫在世，当顶天立地。生得一副绣花枕头的模样，能有什么用。”

木九渊：“……”

刀。

他的刀在哪里。

林晚憋笑憋得胸口发疼，也顺着云焕洲的视线瞥了木九渊一眼。

他穿着件敞领的白袍，松松垮垮，终日与她厮混，衣衫和头发都不甚齐整，看着确实像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她赶紧打圆场：“摄政王有所不知，他不止长得漂亮，其实优点也很多的。”

云焕洲很不赞同地看着她：“漂亮能当饭吃？要解你的毒，必须带你深入万年玄冰之下，找到生长在冰魄寒晶旁边的‘不雪草’，就地服下，才能克制这冥雪蛾的毒性。”

林晚“啊”了一声，满眼真诚：“那岂不是只能拜托摄政王了！”

云焕洲温柔一笑：“小事。小雀传讯给我时，我便猜到是这东西作祟，已经让人去准备了。一刻钟后，我们便可出发。”

林晚认真地道了谢。

云焕洲冲荒芜招了招手：“小雀，跟我来。”

荒芜生无可恋地跟着她下了车。

车厢门一关上，林晚就悄悄拉住了木九渊的手，轻声说：“云焕洲腰上佩了一块冰晶玉镜。我刚才，照到镜子了。”

木九渊偏头看她，薄唇动了动，眼里全是懊恼。

他和荒芜难得默契了一回——藏起所有能反光的东西，不让林晚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中毒之后，她的额头上会慢慢浮现出许多黄色的圆点，最后汇聚成一只飞蛾的形状。

女子最是在意容貌，他们怕她难过。

他伸手，一把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声音闷闷的：“反正看久了也就那样。我原先也没觉得你多好看，现在也没觉得有多难看，没什么区别。”

林晚从他怀里抬起眼，睨着他：“骗子。你不是说，要当着云焕洲的面，告诉她我才是你心爱的女人吗？见了她，怎么不说了？还不是嫌我丑了。”

木九渊嘴角一抽：“……我没有。”

那女人一进来就跟个老古板一样教训他要节制，这让他怎么开口？还有，对着云焕洲那张公事公办的脸，他怎么去翻那些陈年旧账？还不如直接出去打一架来得痛快！

木九渊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换作平时，他早就拔刀了。一刀下去，世界清静。

可现在怀里的是个宝贝病秧子，他纠结了半天，只觉得束手无策。

林晚弯着眼睛，没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神情变化。她故意把“喜欢”升级成了“心爱”，木九渊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连一丝抗拒的神色都没有。

要是换作前些天，他肯定会吊起眼睛来一句——“心爱的女人？小晚儿，你想疯了心吧！”

“木九渊，”她抓紧他的衣领，凝望着他，“万一找不到不雪草，我就只剩三天，不，两天半能活了。”

木九渊脸色骤然一沉：“不可能。”

“万一呢。”

“没有万一！”他语气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