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阳光格外明媚，轻言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教室。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斜斜地洒在桌面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她将给言寺的信小心地夹在笔记本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目光时不时瞥向教室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几个女生在她前排坐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周末的计划；后排的男生摊开课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轻言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门口，心跳随着每一个推门而入的身影微微加速，又缓缓回落。
他会不会不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摇了摇头。言寺不是那种会爽约的人——至少从他那封小心翼翼的信来看，他不是。
时钟的指针缓缓挪动，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轻言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蓝色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
言寺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呼吸微微急促，像是跑着过来的。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搜寻，掠过一排排座位，最终落在她身上时，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轻言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快步走过来，脚步很轻，却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蓝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这里……有人吗？"他指了指她旁边的座位，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轻言摇摇头，把包从椅子上拿开："没有。"
言寺坐下时，她闻到了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他的书包放在腿上，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露出里面厚重的编程教材和一本素描本。
轻言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他书包的侧袋上——那里是放信的最佳位置。
上课铃响起，教授走上讲台，开始讲解巴洛克艺术的特点。轻言假装专注地记着笔记，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言寺的动作。
他听课的样子很认真，眉头微微蹙起，偶尔在笔记本上写几笔。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落在他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的线条干净利落，下颌的弧度像是被精心雕刻过。
轻言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一个人。
就是现在。
趁言寺低头翻书的瞬间，她迅速从笔记本里抽出那封信，指尖微微发抖，轻轻塞进了他的书包侧袋。
她的动作很快，但言寺还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轻言努力保持镇定，指了指他的书包，"就是……你的书包拉链没关好。"
言寺低头看了看，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但他的耳尖又红了，像那天在喷泉边一样。
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下课后，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言寺合上笔记本，转头问她："待会儿你去哪？"
"图书馆，"轻言说，"有些资料要查。"
言寺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问："我能一起去吗？"
轻言怔了怔，随即笑了："可以啊。"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初秋的风带着微凉的触感，卷起几片早落的梧桐叶。言寺走在她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远到显得疏离，也不会近到让她不自在。
"你经常去图书馆？"他问。
"嗯，三楼的靠窗位置光线最好。"轻言说，"你呢？"
"我……喜欢安静的地方。"言寺的声音很轻，"图书馆三楼人少。"
轻言侧头看他："你也常去三楼？"
言寺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嗯，靠窗的那个角落。"
轻言眨了眨眼——**那正是她常坐的位置。
到了图书馆，轻言径直走向她惯常的座位——三楼最角落的那张桌子，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面上，温暖而不刺眼。
言寺跟在她身后，脚步顿了一下。
"怎么了？"轻言回头看他。
言寺摇摇头，嘴角却微微扬起："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们一直坐的是同一张桌子。"
轻言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无数次在这里擦肩而过，却从未注意到对方。
她坐下，从书包里抽出要查的资料，余光却瞥见言寺从书包侧袋摸出了什么——是她那封信。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捏着信封的边缘，轻轻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轻言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于书本，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看到他读完信，目光在最后一行停留了几秒，嘴角微微弯起。然后，他把信小心地折好，放回了书包最里层的夹袋里。
他没有回信，只是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推到她面前：
> 「谢谢。桃花是随手画的。」
轻言看着那张纸条，忍不住笑了，提笔在下面补了一句：
> 「随手画都这么好看，认真画岂不是更厉害？」
言寺看到她的回复，耳尖微微泛红，低头又写了一句：
> 「下次画给你看。」
轻言盯着那行字，心里突然泛起一丝甜意。
她没有再回复，只是把纸条夹进了书里。
阳光静静地洒在桌面上，两人的影子靠得很近，却谁都没有再说话。
但轻言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信纸间悄悄生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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