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言盯着手机屏幕，消息气泡旁显示着刺眼的"已读"，却迟迟没有回复。
距离那个失控的吻已经过去一周，言寺像是突然人间蒸发。她发过去的几条消息都石沉大海，连那晚落在公寓的领带，也迟迟没有归还。
"要不要去他公司找找？"林小雨咬着吸管，目光担忧，"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轻言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算了。"
她太了解言寺了——如果他不想见一个人，就会彻底从对方的世界里消失，就像五年前那样。
咖啡馆的玻璃窗映出她疲惫的倒影。轻言想起那天言寺吻她时微颤的睫毛，想起他指尖的温度，想起他说"我根本没醉"时眼底的挣扎。这些记忆像一根细小的刺，深深扎在心头，轻轻一碰就疼得发颤。
出版社楼下的咖啡厅，轻言正低头校对书稿，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雪松香气。
抬头时，言寺就站在两米外的柜台前点单。他穿着深灰色西装，侧脸线条比上次见面更加锋利，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像是很久没睡好。
轻言的第一反应是躲。她慌乱地合上文件，却在起身的瞬间碰倒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迅速在稿纸上洇开，像一朵丑陋的花。
"小心。"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抽走了被浸湿的纸张。言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桌前，正用纸巾小心擦拭着稿纸边缘。他的袖口蹭到了咖啡渍，却浑然不觉。
"谢谢。"轻言声音干涩，"不用了。"
言寺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抬头看她。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只是蒙着一层轻言读不懂的情绪："最近...还好吗？"
这句话太过客套，轻言胸口发闷："挺好的。"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言寺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那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轻言再熟悉不过。
"你的领带..."他忽然开口。
"不要了。"轻言打断他，"扔了吧。"
言寺的瞳孔微微一缩，像是被刺痛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
红发女孩推门而入的瞬间，轻言就注意到了她。
二十出头的年纪，张扬的红色卷发，穿着露脐装和破洞牛仔裤，与咖啡厅的商务氛围格格不入。女孩环顾四周，看到言寺时眼睛一亮，小跑着扑进他怀里。
"等好久啦！"女孩的声音甜得发腻。
轻言死死盯着眼前的书稿，字母在她眼前扭曲变形。她听见言寺低声说了什么，然后是女孩咯咯的笑声。
"言总监，这位是？"女孩突然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轻言。
轻言抬起头，正对上言寺复杂的眼神。他的手臂被女孩亲密地挽着，姿势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大学校友。"言寺的声音很平静，"轻言，这是..."
"女朋友？"轻言扯出一个微笑，抢先问道。
言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否认。
"你好呀！"女孩热情地伸出手，"我叫安娜，是言寺哥的..."
"我们该走了。"言寺突然打断她，声音有些发紧，"会议要迟到了。"
他匆匆拉着女孩离开，甚至忘了拿桌上的咖啡。轻言望着两人的背影，女孩的红发像一团火，灼伤了她的眼睛。
深夜，手机突然震动。
言寺发来一张照片——那条深蓝色领带，整齐地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下面附着一行字：
「明天让人送到你公司。」
轻言盯着屏幕，指尖发冷。她慢慢打字：「不用了，真的扔了吧。」
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好。」
轻言关掉手机，走到窗前。五月的夜风带着花香，远处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她想起大学时言寺送她的那条蓝色围巾，想起他在雪地里写下的"陪我白发可好"，想起重逢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
这些记忆像退潮后的沙滩，终究会被时间的海浪冲刷殆尽。
她打开通讯录，删掉了言寺的联系方式。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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