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玉的夫家上门时,正赶上魏府的辰时早膳。
老妇拄着拐杖在门房撒泼的哭嚎声穿透回廊,惊得朱夫人手里的玉筷 “当啷” 掉在描金碗里。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她蹙眉问,话音未落,就见管家脸色惨白地闯进来,“夫人,是、是表小姐的前婆家,带着儿子堵在门口,说要、要向太夫人伸冤!”
郑楚玉捏着帕子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掐进掌心——他们怎么敢找上门来?
正厅的门被推开时,徐太夫人刚用银匙舀了口燕窝。
老妇扑进来的瞬间带起一阵风,将案上的烛台吹得摇晃,烛泪滴在紫檀木桌面,像道丑陋的疤痕。
“太夫人为我们做主啊!” 老妇跪在地上磕头,额角很快渗出血迹,“那郑楚玉在我们家偷卖嫁妆反污蔑人,如今躲回魏府还撺掇朱夫人逼我们写和离书,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朱夫人拍案而起:“你胡说什么!我玉儿何曾偷卖嫁妆?”
郑楚玉的眼神却有些躲闪,心中暗恨——真是不知好歹。
还敢在徐太夫人在的时候进来。
这也是郑楚玉的脑子不够。
才意识不到此事的不对劲。
“是不是胡说,太夫人一问便知!” 老妇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我们家虽穷,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她在魏府做的那些事——给主君下绊子,自甘下贱的勾引魏侯,当真是好姑娘?”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厅内。
徐太夫人放下银匙,目光如冰锥般射向郑楚玉。
郑楚玉的脸 “唰” 地白了,下意识看向姨母。
表哥不是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吗?
郑楚玉十分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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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
银枪划破空气的瞬间,魏梁气喘吁吁地撞进校场:“主君,府里出事了!表小姐的前婆家闹上门,还、还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枪尖猛地扎进地面,玄铁枪身震颤着发出嗡鸣。
魏邵手背的青筋骤然暴起,方才还沉稳的眼神瞬间燃起烈火。
“备马!” 他甩下长枪,玄色披风被风掀起,露出甲胄下紧绷的脊背。
亲兵刚牵来战马,就见魏邵已翻身上马,连守城的卫兵都没看清主君的身影,只听见一阵疾风掠过长街。
魏府正厅的争执声穿透朱漆大门时,魏邵的马已冲至近前。
他翻身跃下,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主君。”屋里的下人附在魏邵耳边解释了前因后果。
魏邵的拳头却攥的更紧了。
表妹他了解,郑楚玉没有意识到此事的不妥。
寻常的老妇怎么可能有能直接进入魏侯府的机会?
还是——祖母啊?
“哐当” 一声,正厅的门被魏邵生生踹开。
郑楚玉正被老妇的话堵得满脸通红,听见声响猛地抬头,撞进一双燃着怒火的眼眸。
魏邵站在门口,“谁在这儿胡言乱语?”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老妇,又落在郑楚玉发白的脸上,“楚玉,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