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看见天上出现救援队的直升机,心下稍安。
“看来,军队来了。”
阿宁与无邪相视一笑。
傍晚,除了消失的张起灵,下墓的几人都聚在小饭馆里。
暮色像浸了墨的棉布,沉沉压在小饭馆的玻璃窗上。
八仙桌被猪油擦得锃亮,摆着几样家常菜,还有半瓶散装白酒——是吴三省特意让老板温的,说是给大家压惊。
“来,走一个!”胖子举着粗瓷碗,酒液晃出半滴在桌布上,“虽说没捞着啥宝贝,但命还在,就值当!”
吴邪刚要碰碗,手腕先被阿宁按住。
她挑眉看他:“伤还没好利索,喝什么酒?”指尖隔着布料,能摸到他小臂上昨天被尸蹩划的伤口,还泛着红。
“我没事。。。”吴邪嘟囔着,却乖乖放下碗,拿起旁边的米汤抿了一口。
耳尖在油灯光下泛着薄红——他总觉得阿宁的关心甜得让人发晕,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
【救命!这管东管西的样子像不像小两口?】
【小三爷喝米汤的样子好乖!求宁姐再管严点!】
【吴三省:(默默喝酒)我这是来吃饭还是来吃狗粮的?】
吴三省敲了敲桌子:“潘子那边我让老乡照看着,大奎烧也退了,明儿一早咱们就回杭州。”他瞥向阿宁,“你、裘德考那边、打算怎么办?”
阿宁正用筷子拨弄碗里的笋片,闻言动作一顿:“吴三爷操心过头了。”
她抬眼,目光在昏黄灯光下亮得惊人,“我自有我的活法。”
话音刚落,饭馆木门“吱呀”被推开。
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皮鞋上还沾着山火后的焦灰。
为首的金发男人冲阿宁微微欠身,用生硬的中文说:“宁小姐,老板让我们来接您。”
空气瞬间凝固。
胖子刚塞进嘴里的肉差点喷出来:“我靠,说曹操曹操到?”
吴邪猛地攥紧筷子,蓄势待发。
阿宁却淡淡的。
她放下碗筷,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动作从容得像只是要去赴一场普通的晚宴。
“知道了。”她站起身,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遮住了半张脸。
“阿宁!”吴邪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掌心触到她手套下的温度,“你要走?”
阿宁低头看他。
无邪眼里的慌乱太明显,像被雨淋湿的小狗,让她莫名想起昨天在卫生所,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只是那时他睡的很沉。
“嗯。”她轻轻挣开,声音听不出情绪,“后会有期。”
【不要啊!!!宁姐别走!】
【裘德考的狗东西!毁我CP!】
【吴小狗眼里的光都灭了……呜呜呜】
【等等!阿宁回头了!她看无邪了!】
阿宁确实回头看了一眼。
吴邪还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有话要说,却被哽在喉咙里。
她忽然扯了扯嘴角,像是笑,又像是别的什么。
真是的,她有没说不回来。
算了,逗小孩有时候也挺好玩的。
阿宁没有多话,只是盘算着自己的布局,跟着几个高大的外国人走出了无邪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