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兵临博崖城下时,残阳正将崖壁染成血色。
魏邵勒住缰绳,玄甲上的霜尘被风卷落,露出底下冷硬的金属光泽。
城楼上空无一人,只有猎猎作响的黑旗昭示着绿眼马奴比彘的存在——这反常的寂静,让魏邵眉峰微蹙。
“主君,恐有诈。”
魏枭按剑上前,压低声音提醒,“比彘向来狡诈,不该如此沉不住气。”
魏邵未及回应,耳畔突然传来弓弦震颤的锐响!
不是从城楼,而是从左侧垛口——三支淬毒的箭矢裹挟着劲风,直取他心口!
“保护主公!”亲兵们举盾格挡,却不料这是声东击西之计。
另一支暗箭早已借着乱石阴影潜行,在盾牌交错的缝隙中骤然暴起,箭簇擦过魏邵的护心镜边缘,带着刺耳的金属刮擦声,狠狠扎进他右胸!
“是比彘!”魏渠嘶吼着指向密林,那里闪过一道绿眸,随即隐入树影——比彘竟亲自藏在暗处偷袭。
魏邵闷哼一声,剧痛顺着血脉蔓延,带着麻痹的寒意。
他反手拔箭,伤口处的血珠刚涌出便泛出诡异的青黑,像被墨汁浸染的红梅。
“主君!”魏梁扑跪在地,看着那支箭簇上扭曲的蛇纹,脸色惨白,“是‘蚀骨’!西域最烈的毒!”
密林里传来比彘肆意的笑,隔着风声砸过来:“魏邵,再见!”
魏邵捂着伤口,眼前阵阵发黑,却死死攥紧剑柄。
他看见亲兵们红着眼冲向密林,听见攻城的号角被惊起的鸦群撕碎,指尖的力道却越来越沉。
“攻城……”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喉间涌上腥甜,“拿下博崖……”
话音未落,身体已再也撑不住,重重栽倒在马背上。
玄甲与马鞍碰撞的闷响,惊得战马人立而起,却被魏梁死死按住。
“主君!”
血色漫过玄甲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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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魏府,郑楚玉正核对大婚余下的礼单。
院外突然传来军士的哭喊:“女君!不好了!主君在博崖中了埋伏,被比彘一箭射穿胸口,如今昏迷不醒!”
手中的账本“啪”地掉在地上,郑楚玉猛地站起,耳边嗡嗡作响。
她抓住魏渠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主君中了毒箭,军医说。。。说撑不住了!”
来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前线急报,让您……让您早做准备。”
“准备?”郑楚玉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想起魏邵出征前替她簪花时的温柔,想起他说“等我回来”,那些画面像刀一样割着她的心。
“备马!”她转身就往外走,裙摆扫过炭盆,火星溅在绣鞋上也浑然不觉。
“女君不可!”
管家慌忙拦住她,“前线战火纷飞,您一介女子怎能去得?太夫人和夫人也不会同意的!”
“滚开!”郑楚动怒,声音嘶哑。
她冲进内室,抓起桌上的私印。
朱夫人闻讯赶来,抱着她哭:“玉儿!你不能去啊!仲麟若是知道你去冒险,定然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