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们握着刀的手在发抖，没人敢上前一步——刚才那瞬间，他们甚至没看清李长生是如何出的手。
瑾萱公公从御撵后冲出来，“逆贼！”
他手中的拂尘甩出银丝，直逼李长生面门。
李长生侧身避开，长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弧。
不过两招，拂尘的木柄就被斩断，剑光顺势掠过瑾萱的脖颈。
太监睁大眼睛倒在地上时，李长生的剑已经归鞘，仿佛只是掸去了衣上的灰尘。
李长生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人，最终落在角落里一个男子身上——一个皇室血脉。
易文君突然从他怀里跳下来，红裙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留给我。”
她指的是青王——一个皇子、一个太安帝满意的棋子。
青王脸色剧变，拔剑就想逃，却被易文君拦住去路。
三尺青锋横在颈间，剑尖上还躺着血水，赫然是李长生方才用过的佩剑。
至于易文君之前的短刀，早就被丢弃了——碰了脏东西的兵器，再顺手也不想要。
青王看着眼前女子的身形，比他偶然在见过一次时凌厉许多。
此刻，李先生的佩剑在她手中像活过来的毒蛇，招招都往要害处去。
李长生不知何时站在了御撵顶端，占据了最好的观赏位置，含笑看着下方的打斗。
红裙在寒光中翻飞，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每一次出刃都带快意，是鲜活的。
青王的武功本就不及易文君，加上心生惧意，不过十招就被逼得连连后退。
当易文君的剑锋不愿意再逗弄这只老鼠时，刺穿胸口便是最好的归宿。
易文君看着天启皇室这一代除了萧若风之外的人都倒血泊中，心脏止不住的狂跳。
那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兴奋。
直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易文君的眼中静止，她突然转身，一步一迈。
剑尖拖拽在地上，与石板摩擦，发出响动。
可易文君却仿若未闻，向着叶鼎之的方向而去。
李长生的眉峰几不可查地蹙了蹙，指尖在掌心掐出浅浅的红痕。
他看得出易文君眼底那股近乎燃烧的兴奋——是终于倾泻后的解脱，像一场迟来的盛大焚毁，连带着过往的怯懦与隐忍，都要在这场血色里烧得干干净净。
他没有动，只是站在阴影里，现在，任何干预都是对这份解脱的亵渎。
易文君拖着长剑，一步步走向叶鼎之。
叶鼎之站在原地未动，红衣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暖光。
他看着她走近，看着那柄染血的长剑在她手中轻颤，眼底有一些怀念，一些复杂和了然，像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云哥。”
易文君在他面前站定。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夜色的凉意。
叶鼎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嗯。”
他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之后，便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只是看着眼前人满身血污的模样，看着她眼底那片烧尽后的空茫，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易文君盯着他的眼睛，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说不清的疲惫：“云哥，你看，我现在像不像索命的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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