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染血的指尖,看着她红裙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忽然想起儿时初见时,她站在廊下喂锦鲤,指尖拈着鱼食,笑得像株带露的海棠。
“不像。”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像浴火的凤凰。”
“很美。”叶鼎之在自己的心理默默的补充。
易文君的动作顿住了。
李长生站在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到易文君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颤,看到她眼底那片空茫里,忽然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他掐在掌心的力道松了松,唇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这只小凤凰,终于要飞出笼子了!
不只是高兴还是嫉妒。
“云哥,我不会欠你的。”
易文君猛地收转身往回走。
也不敢欠你的。
易文君在心里默默的补充。
她亏欠的太多,多到,明知叶鼎之是。。。也不敢再次面对。
红裙扫过血迹,杀机藏在夜色。
路过萧若瑾时,易文君眼神没有片刻的停留,一剑封喉。
易文君走到李长生面前,仰头望他,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只剩下一丝未褪的锋芒:“走了。”
李长生飞身而下,自然而然地将她搂住。
白衣红裙再次交叠,两抹亮色在夜色里格外耀眼,像要烧穿这沉沉天幕。
“去哪?”他低头问,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
易文君往他怀里缩了缩,好像是在躲着风。
肉嫩的指尖揪住李长生的衣襟,声音轻得像叹息:“弑父,你敢吗?”
李长生低笑出声,“当然。”
言罢,他足尖一点,带着怀中佳人跃上屋顶,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呆立在原地的叶鼎之、王一行,以及远处不敢上前的禁军。
“我们也离开。”王一行说。
“好。”叶鼎之依旧吝啬着他的话语。
“你不想去追?”
叶鼎之听着身侧人的疑问,喉咙里只发出一个气音。
随后才张口,“她很好。”
比从前都好,比从前都自由——是他给不来的自由。
而另一边的易文君看着挡在易卜身前的洛青阳,内心一片漠然。
师兄,总是在该勇敢时懦弱,在尘埃落定之时,追悔莫及。
易卜石阶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步步逼近的两人。
洛青阳横剑挡在他身前,是那样的坚定。
“师妹,回头吧。”洛青阳的声音发颤,剑尖却挺得笔直,“弑君已是大罪,你还要对师父动手?”
易文君没说话,只是裙摆一旋,侧身避开他剑锋的同时,指尖在李长生腕间轻轻一搭。
那动作轻得像拂过花瓣,李长生却瞬间会意,白衣一闪便绕到洛青阳身后。 “师兄,”易文君的声音终于响起,冷得像山巅的雪,“你挡了两次路了。”
第一次是在王府后院,他拦她救叶鼎之;第二次是他要护着这个把她当棋子的老东西。
“师兄,没有第三次的。”
洛青阳的剑猛地回劈,却被李长生的指节轻叩剑脊。
“嗡”的一声震鸣里,长剑脱手飞出,深深钉进旁边的廊柱。
他刚要转身,后颈已被李长生按住,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