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罗氏顿了顿，目光扫过宜修额角未愈的擦伤，眼底没有半分怜悯，反而添了几分冷意：“对了，别想着让柔则来替你求情。”
觉罗氏说完，便转身走向内室，珠串碰撞的清脆声响渐渐远去，只留下宜修一个人跪在空荡荡的正房里。
房门没关，暮春的风从廊外吹进来，带着花瓣的甜香，却吹不散满室的沉闷。
风拂过宜修的裙摆，掀起细小的褶皱，也让膝盖下的寒意更甚，像是要钻进骨头缝里。
她垂着头，看着青石板上自己模糊的影子，耳边反复回响着觉罗氏的话——“别想跟柔则比”。
她没想过要比的。
她真的没想过要比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传头来丫鬟们走动的脚步声，还有柔则带着笑意的声音，大约是回来了。
宜修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想把额角的擦伤遮住，可刚抬手，就想起自己还跪着，只能硬生生僵住。
“额娘。”柔则的声音越来越近，宜修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或许还带着隐隐的不易察觉的期待。
可柔则刚要迈进门槛，就被觉罗氏叫住了：“柔则，你阿玛说要找你，额娘和你一起去吧。” 柔则的声音里带着疑惑，“额娘？”
“快些，别让你阿玛等急了。”觉罗氏的声音打断了她。
柔则还想说什么，却被觉罗氏拉着，房门也被轻轻关上，将宜修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开。
宜修听见柔则隐约的追问声，还有觉罗氏含糊的应答，心里又酸又涩。
太阳渐渐西斜，透过光线越来越暗，膝盖早已麻得失去了知觉，可宜修不敢动。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觉罗氏走出来，看见还跪在地上的宜修，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时辰不早了，你先回房吧。”
觉罗氏对柔则说，语气好似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是。”宜修讷讷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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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
年羹尧回到府中时，掌心还残留着方才握住宜修手腕时的触感———纤细，却带着股韧劲，像春日里破土的新芽，在他心头轻轻挠了一下。
他坐在书房里，手里捏着所谓的“圣贤之书”，目光却总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眼前反复浮现出宜修在草地上笑的模样：额角沾着草屑，发丝被风吹得散乱，可那双杏眼亮得惊人，像盛着漫天星光。
“公子，您今日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可是在马场遇到什么事了？”
贴身小厮青砚端着茶进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年羹尧回过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耳尖悄悄泛红：“没什么。只是今日在马场遇到位姑娘，不慎摔了马，我顺手救了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看她穿着旗装，想来是哪家的格格。”
青砚是个机灵的，立刻听出了话里的门道，凑上前笑道：“公子是想知道那位姑娘的身份？这好办，小的明日就去马场附近打听打听，保准给您问清楚！”
年羹尧轻咳一声，假装板起脸：“多什么嘴？不过是举手之劳，打听人家姑娘的身份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却也没阻止青砚的提议，只是端起茶盏，掩饰着眼底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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