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说着,脸颊微微泛红,眼底带着少女谈及婚事时的羞涩与期待。
威远将军府是名门望族,少将军更是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这样的婚事,是多少姑娘求之不得的。
柔则是嫡女,生来就有资格拥有这样的体面与幸福,连婚事都能被额娘这般郑重对待,细细挑选。
宜修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柔则泛红的脸颊上,心里的羡慕。
斟酌半天,她还是开口,“那姐姐…… 是喜欢少将军吗?”
宜修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涩。
“我…… 我只远远见过一次,” 柔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指尖绞着帕子,“不过听额娘说,他待人极好,才能也出众。”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柔则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准备回自己院子。
宜修送她到门口,看着柔则转身离去的背影在暮色中渐渐远去,像极了柔则生来就拥有的、顺遂而明媚的人生。
宜修站在原地,直到柔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
羡慕吗?
当然是羡慕的。
羡慕柔则的嫡女身份,羡慕她能被阿玛额娘疼惜,羡慕她连婚事都能有美好的期待。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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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深冬。
宜修被困在乌拉那拉府的院落里,已有大半年没踏出过府门。
觉罗氏以 “姑娘家需静养心性” 为由,断了她再去马场的可能,连往日里偶尔能和柔则一同逛庙会的机会,也被各种规矩束缚着。
她每日除了给觉罗氏请安、陪着姨娘说话,便是坐在窗边缝补衣裳,指尖的针脚越来越密。
这日午后,剪秋端着暖炉进来,脸上带着难掩的笑意:“小姐,方才听前院的丫鬟说,大小姐和威远将军府的少将军定亲了!大夫人正让人准备聘礼清单呢,说是开春就过大礼!”
宜修手里的针线猛地一顿,随即眼底亮了起来。
她是真心为柔则高兴——柔则那般好的人,本就该配得上这样体面又心意相通的婚事。
她连忙追问:“真的?姐姐知道了吗?”
“大小姐刚从大夫人院里回来,眉眼都带着笑呢。” 剪秋笑着回话。
宜修放下针线,走到窗边望着柔则院落的方向,嘴角也忍不住弯了起来。她
想着柔则穿上嫁衣的模样,想着少将军待柔则的温和,只觉得这样的结局,是柔则应得的圆满。
可这份喜悦没持续几日,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击得粉碎。
那日清晨,宜修刚起身,就听见前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心里一紧,连忙让剪秋去打听,回来的剪秋脸色惨白:“小姐…… 不好了…… 老爷他…… 随圣上出巡,遇到刺客,为了护驾…… 不治身亡了!”
宜修只觉得脑子 “嗡” 的一声,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
费扬古于她而言,虽是名义上的父亲,却从未多过关心,可他到底是亲生父亲,是姨娘在这府里唯一能依靠的微薄支撑。
她跌跌撞撞地往正房跑,远远就看见柔则跪在灵堂前,一身素白孝衣,哭得几乎晕厥,觉罗氏坐在一旁,面色惨白,没了往日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