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柔则作为女儿,需为父守孝三年。
可这消息传到威远将军府,立刻引起了波澜。
剪秋从外面打听回来,语气带着担忧:“小姐,听说威远将军夫人不愿意了,说少将军今年都十八了,等三年后就二十一了,哪有让少爷等这么久的道理?府里都在传,这门亲事怕是要黄了。”
宜修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知道柔则是真心期待这门婚事的,若是因为守孝被退婚,柔则该多伤心啊。
那些日子,她总想着去安慰柔则,可柔则守在灵堂,除了觉罗氏,谁也不见。
毕竟阿玛最疼的就是柔则了,感情自然是要比她和费扬古深。
直到几日后的一个傍晚,宜修陪着姨娘去灵堂上香,恰巧遇见威远将军府的少将军前来祭拜。
他一身素衣,面色凝重,祭拜完后,没有立刻离去,反而走到觉罗氏面前,郑重道:“伯母,柔则的心意,我明白;我的心意,柔则也知晓。三年守孝,我等得起。别说三年,便是十年,我也愿意等她。”
宜修躲在屏风后,听见这话,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眼眶竟有些发热。
她悄悄退了出去,回到自己院里,见剪秋正在收拾东西,便笑着说:“剪秋,你知道吗?少将军愿意等姐姐三年。”
或许是年少的人对待感情总有这一份天真,觉得爱侣的诺言是真实而有效的。
剪秋愣了愣,随即也笑了:“真的?那太好了!大小姐总算没白盼着。”
“是啊,” 宜修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语气里满是欣慰,“姐姐真幸运,遇到了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她顿了顿,把话咽了回去,转而拿起桌上的毛笔,“至少,姐姐能有个值得期待的将来,这样就好。”
剪秋看着她眼底的暖意,心里也跟着发酸———自家小姐总是这样,先想着别人,却忘了自己也该有个好归宿。
可她不敢多说,只默默端来一杯热茶,放在宜修手边:“小姐,天凉,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宜修接过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之后,继续抄写着经书。
“明日将这些给阿玛烧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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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期的素白渐渐从府中褪去,乌拉那拉府的回廊上重新挂起了素色的灯笼,却再没了往日的热闹。
柔则开始频繁地收到威远将军府送来的书信,每一次接到信笺,她都会捧着躲进书房,许久才出来,眼底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那些信是少将军写来的,有时会说京郊的梅花开了,想起她曾说过喜欢梅花;有时会提近日读的兵书,问她是否也看了新的诗集。
一月一封,不多不少,却足够让柔则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里。
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时常拉着宜修去后院看花、分享小食,大多时候都在书房回信,或是对着信笺发呆,连偶尔遇见宜修,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便又匆匆离去。
宜修也习惯了这样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