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喉结动了动，沉默了片刻，才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宜修。
“宜修格格，”
他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我…… 我今年已经十六了。后年，我就要去参加科举了。”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我大哥总说我性子直，不懂儿女情长，可我知道…… 我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宜修看着他紧张得有些发红的耳根，还有那双格外认真的眼睛，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垂下了眼，不敢再与他对视。
“我第一次在马场见到你，就…… 就觉得你和别的姑娘不一样。”
年羹尧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却格外真诚，“后来知道你是乌拉那拉府的二小姐，是正黄旗的格格，而我们家…… 我们家只是包衣出身，我就想，等我科举考出了功名，有了自己的前程，再…… 再上门求亲，那样才配得上你。”
他说着，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看着宜修的反应，生怕自己唐突了她：“可今日见到你，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想告诉你，宜修，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不是一时兴起，是真心想将来护着你，让你能开开心心的，不用再被困在院子里，不用再受委屈。”
宜修猛地抬头，撞进年羹尧满是期待与紧张的眼睛里，眼眶瞬间就热了。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这样直白地对她说 “喜欢”。
可这份突如其来的心意，又让她心慌。
“年公子，你……” 宜修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你不必这样说。”
“我知道身份悬殊，我也知道科举不易，” 年羹尧打断她，语气却更坚定了些，“可我不怕。我一定会考中功名，我一定会有能力护着你，有资格娶你。宜修，你…… 你能不能等我？”
宜修看着年羹尧眼底的坚定与期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鬼使神差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一句，“好。”
宜修不是没有犹豫过。
她甚至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年羹尧的喜欢，远没有他那般炽热——没有到愿意为他冲破一切束缚的地步，只是停留在马场初见时的心动，停留在除夕夜他翻墙而来的感动，停留在听他说起游学经历时的羡慕里。
可正是这份 “浅薄” 的喜欢，让她觉得安心。
它没有沉重到让她窒息，也没有脆弱到一碰就碎，反而像冬夜里的一点星火，微弱却坚定，让她在这压抑的府邸里，第一次有了对未来的、具体的期待。
宜修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年羹尧的目光。
她的眼神不再躲闪，反而多了几分认真：“好，我等你。”
这三个字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年羹尧的心湖，瞬间激起千层浪。
他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眼底爆发出惊人的光芒，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你…… 你说什么？你愿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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