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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馨心理康复中心的催眠治疗室里，安逸被固定在特制的躺椅上，手腕和脚踝都扣着柔软的束缚带，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刺得他眼睛发疼，耳边是张教授喋喋不休的引导词。

小人（张教授）"放松...你的身体越来越轻..."

安逸盯着天花板上的一道裂缝，默默数着上面的纹路，这是他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养成的习惯——每次"治疗"时，就数天花板上的裂缝、墙纸的花纹、或是窗外经过的飞鸟，任何能让他保持清醒的东西。

小人（张教授）"想象你站在一条美丽的河边..."

张教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安逸的指尖悄悄掐进掌心，用疼痛对抗着催眠药剂带来的昏沉感。

不能睡...不能忘记...

小人（张教授）"现在，我要你回想你第一次产生错误倾向的时刻..."

张教授凑近了些，眼镜片反射着冷光，安逸闻到他身上那股刺鼻的古龙水味，混合着诊疗室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令人作呕。

安逸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他记得再清楚不过——那次庆功宴之后，房间里，第一次触碰到他的宝贝的时候，那一刻安逸的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

小人（张教授）"我看到你的表情了。"

张教授突然提高声音，

小人（张教授）"你在抗拒治疗！"

玻璃观察窗后，安治远的身影微微前倾。

安逸不用看也知道父亲此刻一定皱着眉头，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扶手。

安治远"加大剂量。"

安治远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

安逸猛地咬住舌尖，铁锈味瞬间充满口腔。

他不能睡，不能在这种地方说出任何关于王楚钦的事。那是只属于他的珍宝，绝不能被这些人玷污。

小人（张教授）"安教授，我还是建议考虑电击疗法。"

张教授转身对着观察窗说道：

小人（张教授）"对于这种顽固病例，温和手段见效太慢..."

安治远"不行！"

安治远的声音斩钉截铁：

安治远"我儿子不是精神病患者！"

安逸的眼眶突然发热。

这是他被带来青岛后，父亲说的最像人话的一句，尽管安治远依然认为他需要"治疗"，但至少...至少还把他当人看。

催眠药剂开始发挥作用，安逸的视线逐渐模糊，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母亲李云笙突然站起来，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父亲强行拉出了观察室。

李云笙"治远，我们谈谈。"

医院走廊的拐角处，李云笙拉住丈夫的衣袖。她的妆容依然精致，但眼下的青黑已经遮不住了。

安治远"没什么好谈的。"

安治远甩开她的手：

安治远"你刚才也看到了，他还在抗拒治疗！"

李云笙"可是..."

李云笙的声音发抖：

李云笙"小逸已经瘦了十斤了...今早我给他梳头，掉了好多头发..."

安治远"那又怎样？"

安治远的声音冷得像冰：

安治远"比起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这点代价算什么？"

李云笙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从小接受的传统教育告诉她丈夫是对的，但作为一个母亲，每次看到儿子空洞的眼神，她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疼。

安治远"云笙。"

安治远突然放软了语气：

安治远"你想想，等他治好病，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结婚，生个健康的孩子...那才是他应该过的人生。"

李云笙下意识点头，但脑海中却浮现出安逸小时候的样子——那个从来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撒娇耍赖，永远安安静静练琴、读书的男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见过儿子真正开心的笑容。

李云笙"我去趟洗手间。"

李云笙匆匆转身，怕丈夫看到自己动摇的表情，洗手间的镜子里，她看到一张陌生的脸——那是为了维护家族体面而选择视而不见的帮凶的脸。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