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

贫民窟，总被人说成是一个城市风貌最真实的缩影。

路同小巷与平民枯井仅一墙之隔，却因两边截然不同的警务管理与环境秩序，形成一幅令人惊愕的对比画卷。

许多人跑到这里打卡拍照，无意间竟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弃婴，以及另一具冰冷的尸骸。

安静刚一下车，刺鼻的臭水沟味便扑面而来，“唔……”她皱起眉头，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余光瞥见身旁的刘耀文，他明明是身居高位的人，却神色淡然，仿佛这气味不过是一缕清风。

“给，戴上吧。”刘耀文从车上随手掏出一个口罩递给她，“省得待会儿张哥又说我不会怜香惜玉。”

“嗯……谢谢老大。”安静接过口罩，低头抿了抿嘴，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抬脚轻轻跺了两下，把口罩戴好。

随后，她小步跟上刘耀文，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一步步走上去。

“老大，03住户不在这一侧啊。”安静低头翻看手中的文件，比对上面的信息，眉头渐渐拧紧。

虽然显示的位置不对，但刘耀文之前勘察的情况和现在直觉都告诉他，目标就在这里。当他们敲开房门时，才发现手机上的信息果然是错的。

“你好，我们是警察，请配合调查。”安静站在门口，嗓音甜润，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让屋内的女人顿时放松了警惕。

然而，对方的目光落在刘耀文身上时，又迅速收回，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打开门，直到确认了他们的工作证后才完全放心。

“你们好，家里没什么招待的，请喝茶吧。”女人端来一杯粗糙的茶盏，声音略带局促。

“不用麻烦了，谢谢。”安静的目光扫过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派简约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的陈设。

而此时，刘耀文转头看向安静：“你先问吧，我能不能观察一下其他房间？”

刘耀文点点头，没有说话，目光如鹰隼般掠过墙壁、桌面，将整个房间细细打量了一番。

很快，他注意到主卧的位置离其他房间很远，而且桌上那张全家福相框里，赫然少了一个家庭成员的身影。他不动声色地拍下照片，继续搜集线索，等回到客厅时，安静已经完成了询问，正准备离开。

“老大。”安静走到刘耀文身边，低声汇报着刚才的对话内容。从她的语气中，刘耀文听不出任何异常，看来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记录在案。

“好，不用紧张，我再补充几个问题。”刘耀文转向女人，语气温和却笃定，“接下来的问答需要如实回答，因为这将成为案件的重要线索，并且具有法律效力。”

毕文查略显紧张，但仍勉强点下头同意了。

“你们全家福里少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刘耀文缓缓开口，语气平淡无波。

毕文查的脸色微变，迟疑片刻才答道：“是我的小妹的父亲。”

“父亲？”刘耀文挑眉，“既然是父亲，为何他的头像被刻意扣掉了？难道他在家庭中没有起到任何正面作用？”

毕文查垂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像是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终于，他含糊说道：“呃……自从他离开后，我们没留下任何和他相关的东西。”

“冒昧问一句，他是去世了吗？”刘耀文步步紧逼，语气依旧平静，但无形的压力让毕文查额头渗出了冷汗。

“不是，”毕文查深吸一口气，“他外面有了别人，我的父母和他父母闹僵了，后来我们也离婚了。他……从此就没再回来过。”

“那么，为什么你们的DNA检测结果对不上？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刘耀文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毕文查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他害怕说出真相后，自己的那些不堪往事会在贫民窟传遍。

到时候，他还如何在这片夹缝之地生存下去？可刘耀文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视线紧紧锁住他，等待答案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