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地打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暖金色的光带。
宋亚轩站在卧室门口,目光先落在床上睡得毫无动静的严浩翔身上——他脸色苍白,唇色淡得几乎看不见,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像是在承受某种无声的痛苦。
输液管里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往下落,在寂静的房间里敲出规律的轻响。
视线移开,落在身边正好奇地打量四周的贺峻霖身上时,宋亚轩的肩膀几不可查地垮了垮。
贺峻霖穿着他的宽松睡衣,领口蹭得有些变形,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眼神里却带着一种全然的陌生和茫然。
他像只受惊的小鹿,亦步亦趋地跟在宋亚轩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宋亚轩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能让他安心的东西。
“宋亚轩……”他小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尾音带着点软糯的依赖。
这是他醒来后唯一能清晰记住的名字,其他的人和事都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怎么也看不清。
医生刚做完例行检查,正在收拾器械。
贺峻霖的目光突然被白大褂吸引,他拉了拉宋亚轩的衣角,然后抬头望向医生,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开口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宋亚轩在哪里?”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看向站在旁边的宋亚轩,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宋亚轩心头微暖,像被羽毛轻轻扫过。
即使记忆混乱成一团麻,这个人最先找的还是自己。但这份暖意很快就被更深的无奈取代,他轻轻拍了拍贺峻霖的手背,对医生摇了摇头:“他记不太清事情了。”
医生点点头,低声嘱咐:“暂时不要给他太多刺激,记忆恢复需要时间,也可能……会有选择性遗忘。”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宋亚轩送走医生,转身时看到贺峻霖正踮着脚尖往床上看,目光落在严浩翔脸上时,眼睛亮晶晶的。
“他是谁呀?”贺峻霖回头问他,声音里带着好奇,“长得好好看,睫毛好长。”
宋亚轩的心沉了一下。他以为严浩翔至少能在贺峻霖心里留下一点痕迹,哪怕只是模糊的影子,可现在看来,这场失忆把关于严浩翔的一切都抹得干干净净。
“一个朋友。”宋亚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生病了,在休息。”
“哦。”贺峻霖点点头,视线又黏回严浩翔脸上,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小声嘀咕,“那他单身吗?能不能……拐来做男朋友?”
宋亚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看着贺峻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涩。他多想告诉眼前这个人,你口中想拐走的人,曾经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你们偷偷交换过戒指,在只有彼此的深夜里说过要永远在一起。可他不能。
他更不能告诉贺峻霖,这个让他现在觉得好看的人,在事业和爱情之间选择了前者,在贺峻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以“前途重要”为由转身离开;
不能告诉贺峻霖,他们之间那些密密麻麻的争吵、冷战,那些深夜里无声的眼泪,那些被现实磨得快要消失的爱意。
如果贺峻霖现在知道这些,以他那点火就着的脾气,恐怕会立刻冲上去给严浩翔一拳头,管他是不是还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