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雨水打在脸上,吴悦猛地睁开眼睛。她正仰面躺在泥泞的山路上,浑身湿透,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天空中闪电划过,照亮了前方蜿蜒的公路。
"我...没死?"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本该有一道被玻璃割开的伤口,现在却完好无损。更奇怪的是,她穿着与出发时相同的衣服,登山包也好好地背在身后。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两道车灯穿透雨幕。吴悦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走向公路中央。那辆熟悉的白色SUV正朝她驶来,速度丝毫不减。
"停车!"她挥舞双臂,声嘶力竭地大喊。
车子在距离她几米处急刹,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副驾驶车窗摇下,露出程佳佳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你疯了吗?站在路中间找死啊!"
吴悦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她清楚地记得程佳佳已经死了——被自己用玻璃片割开了喉咙。但现在,这个"程佳佳"正活生生地瞪着她,脖子上没有任何伤痕。
后车门打开,林芝探出头来:"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看到林芝的脸,吴悦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冲过去紧紧抱住对方,感受到温暖的心跳和真实的体温。"你还活着...太好了..."她哽咽着说。
林芝困惑地拍着她的背:"我们认识吗?"
黄斌从驾驶座探出头来:"喂,要搭车吗?这鬼天气站在外面会冻死的。"
吴悦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们似乎都不认识她。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注意到后视镜里自己的倒影:短发、黑色冲锋衣,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些人时的打扮。
"今天是几号?"她颤抖着问。
"十月一号啊,国庆节。"林鹏从后座露出头,"你到底上不上车?"
吴悦如坠冰窟。十月一号,正是他们出发去牢山的日子。她不仅回到了死亡之夜的开端,还回到了更早的时间点。
"我...我是吴悦,A大登山社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是要去牢山吗?"
车内四人交换着惊讶的眼神。黄斌吹了声口哨:"这么巧?我们正要去那儿呢!你是吴悦学姐?黄斌,咱们微信聊过的。"
吴悦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这是某种时间循环,那么她有机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但那个别墅究竟是怎么回事?血衣女人是谁?为什么程佳佳会被"附身"?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她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急切,"我对牢山很熟悉。"
程佳佳撇撇嘴:"车上已经很挤了..."但在林芝的劝说下,他们还是让吴悦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吴悦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像是陈旧的血迹。她仔细观察车内,发现后座地毯上有一块暗色污渍,形状像一只伸开的手掌——和别墅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们之前撞到什么东西了吗?"吴悦突然问道。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黄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你怎么知道?刚才雨太大,好像蹭到了什么...但下车看又什么都没有。"
吴悦的心沉了下去。一切都在按原来的轨迹发展。
车子继续前行,雨越下越大。吴悦注意到林鹏一直在玩手机,屏幕上是一款名为"血腥玛丽"的灵异游戏。
"别玩那个!"她猛地伸手打掉林鹏的手机。
"你干什么?"林鹏恼怒地捡起手机,"只是个恐怖游戏而已。"
吴悦深吸一口气:"这种游戏会招来不好的东西...特别是在牢山这种地方。"
程佳佳翻了个白眼:"哇哦,没想到登山社社长还信这个。"
吴悦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而是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如果记忆没错,再转过两个弯就会看到那座别墅。她必须阻止他们进去。
"听着,"她转身严肃地对所有人说,"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进那栋别墅。"
"什么别墅?"黄斌疑惑地问。
就在这时,程佳佳突然指着右前方:"你们看!那里有座房子!"
就像被无形的剧本安排好的情节,那座爬满藤蔓的别墅再次出现在雨幕中。吴悦的血液几乎凝固——即使提前警告,历史仍在重演。
"我们绝对不能进去!"她几乎是喊出来的,"那里面...有可怕的东西!"
黄斌却已经打转方向盘:"别闹了,这雨大得根本没法扎营。"
车子停在别墅前,和记忆中分毫不差。吴悦绝望地看着众人冒雨跑向门廊,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林鹏会关门,血衣女人会出现,然后是一个接一个的死亡...
她突然冲向驾驶座,抓起车钥匙。"对不起,"她对着跑回来的黄斌说,"但我不能让历史重演。"说完,她猛踩油门,车子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她看到四人站在雨中,身影越来越小。但更可怕的是,别墅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隐约出现了一个穿白裙的身影,正朝她挥手告别。
吴悦咬紧牙关,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在湿滑的山路上打滑,她紧握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只要能离开这座山,或许就能打破循环...
突然,导航屏幕闪烁起来,机械女声断断续续地说:"前方...调头...危险..."接着完全黑屏。与此同时,车灯照亮的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吴悦急打方向盘,车子失控撞向路边的护栏。在翻滚的过程中,她看到那个人影走近——是血衣女人,她的脸贴在车窗上,嘴角咧到耳根:"你逃不掉的..."
再次睁开眼时,吴悦又回到了山路上。白色SUV正朝她驶来,程佳佳摇下车窗:"你疯了吗?站在路中间找死啊!"
循环,再次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