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暑热,老师说你天资奇佳,但太过用功,也非好事,便早早放了你回院,暑间无需再跑书院,免得来回折腾。
回院后你还未去看望母亲,但也是因为母亲事忙,定了小辈除大事外无召见不得打扰的规矩。
与父亲叙旧半日后,你回到自己的小筑躺了一日。
仅一日而已,你就浑身不爽,想要找点事做,可师命难违。
正苦恼间,就有事找上你了。
受母亲传召,用过午膳后你便匆匆赶来了。
行至书房门前,见一眼生的瘦削少年在门外跪着,微低着头,脊背挺直,规矩极好。
身上穿的不是东方家家仆的装束,而是一身纯黑玄衣。
衣着虽朴素,料子却是上好的莨纱绸,身上未佩戴配饰,连发带都是素色的。
少年人多数爱花哨,衣着朴素倒也不足为奇,但母亲向来重礼,居然会让这人在门外久跪,这就有些稀奇了。
你不禁感到好奇,多看了两眼。
少年感受到视线,但并不转头来看,只用眼神来瞄你。
这一眼使他脸庞微侧,露出绝色容颜,也叫你看见了他悲戚的神情。
你一怔,终于看出点眼熟,不过一时也想不起是谁。
眼神交流是在转瞬之间,你不忘母亲急召,并未将种种异样放在心上。
母亲为你留了门,无需通传,你抬脚进门,恭敬在桌案前跪好,叩首,起身站定后,温声道。
「母亲。」
桌案后女子身上萦绕着久居高位自然而然的威严,古井无波的眼神在触及你时,盈出满意之色,抬手示意你入座。
等你坐定后,开口道。
-「听你老师说,在书院呆的有些烦了?」
你有些尴尬,不知老师是怎么描述的,听在母亲耳中竟然被曲解成你无心学业了。
母亲哼笑出声,再次开口。
-「聂师和我好一顿夸你,说书院里的其他姊妹与你拍马莫及,把你困在院里是大浪费,你一直紧绷着不知放松,怕压坏了你,叫我支使人好好教你孩童该如何玩乐呢。」
你松了口气,也笑。
「母亲别拿我打趣了,老师爱护,难免夸大些,我是闲不住,但叫老师担心,是孩儿的错。」
母亲睨了你一眼:-「不愿意夸你,一句就翘尾巴了。转年你也十四了,是大姑娘了,应该重视起威严。以后免跪礼,宗老面前也一样,我也会吩咐好宗老们,你不必操心。」
谈起正事,你正色,站起躬身应道。
「是,谢母亲安排。」
母亲压手示意你坐。
-「你一直拘在家里,从不接触外界,对你来说不是好事,既然在家里也学不到什么了,那就干脆去外面上学吧。
你是想从高一上起,还是想直接高考?」
听说能出门了,你脸上不禁有几分喜色扬起,闻言知道母亲是有意想放你出去多玩几年,但你无心玩乐,自信满满。
「今年八月中正好上高三报道,复习一年正好高考,我有信心。」
母亲颔首。
-「你心中有数便好。
还有一个多月,你不是闲不住?回去就收拾东西出门吧,随便去哪儿玩,不许反驳,你要学会张弛有度。」
你感动领命。
「是,母亲,孩儿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