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右踏板下的暗格开启时,涌出的不是灰尘,而是粘稠的羊水。
陆寻的胎盘左手插入液体,指尖触碰到某种光滑的弧形表面——那不是什么窗框,而是半块婴儿头盖骨。骨片内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最中央凹陷处正好能嵌入掌心的梳齿疤痕。
"这是妈妈的..."
头盖骨突然吸附在掌心,发出母亲弥留之际的气音。
"...最后一块记忆碎片。"
少年宫的地板突然变得透明。
下方不再是防空洞,而是由128具婴孩骸骨组成的巨大罗盘。每具骸骨的天灵盖上都刻着名字,脊椎骨相互咬合形成指针。当陆寻蹲下时,发现自己影子正好投射在盘面中央——影子没有五官,只有脖颈处一道红领巾的勒痕。
骸骨突然集体仰头。
那些空洞的眼窝里亮起幽蓝鬼火,火光在穹顶交织成《管理员守则》的终极修订版:
**具名者当镇守生门**
**期限:至最后一个无名者诞生**
头盖骨在掌心剧烈发烫。
陆寻看到母亲临终前用肋骨刻字的画面:她不是死于实验事故,而是主动走进焚化炉,只为将左眼炼成能看破轮回的"钥匙"。炉灰里捡出的骨片,正是此刻贴在掌心的这块。
"妈妈...你到底是..."
骸骨罗盘突然开始旋转。
指针刮擦地面的声响像是无数婴孩在啼哭。当主指针扫过陆寻的影子时,那黑影突然实体化,变成穿白大褂的"陆寻"。他的实验记录本正在自燃,灰烬组成可怕的真相:
民国三十三年,第一个克隆体不是从母亲组织培育的——而是用他自己的精细胞与青铜罗盘融合的产物。所谓的128号实验,从头到尾都是自体繁殖的轮回。
"所以青苔公寓..."
陆寻的胎盘左手突然生根,肉芽扎入骸骨罗盘的缝隙。
"...才是真正的我?"
白大褂的身影突然扭曲。
他的白大褂褪色成管理员旗袍,面部腐烂成青姨的模样,但右眼依然保留着陆寻的特征。当这个怪物扑来时,掌心的头盖骨突然发光,映出母亲留在骨片夹层里的最后讯息:
**阿寻快走**
**生门在罗盘背面**
骸骨罗盘突然翻转。
陆寻坠入盘底的空隙,发现这里堆满了红领巾材质的脐带。每根脐带末端都连着个微型青铜箱,箱门上的锁孔形状各异——有乳牙、有指甲、甚至有视网膜血管的纹路。
最中央的箱子没有锁。
它的表面刻着七道梳齿痕,正好与陆寻掌心的疤痕吻合。当胎盘左手按上去时,箱盖自动开启,里面蜷缩着个正在融化的婴儿——那孩子的左眼是青铜罗盘,右眼却是正常的黑白分明。
"欢迎回家..."
婴儿的声音是母亲的声线。
"...第129号实验体。"
箱底突然渗出羊水。
液体中漂浮着张崭新的出生证明,母亲姓名栏印着"青铜罗盘",而婴儿姓名处是空白。当陆寻的指尖触碰到空白处时,掌心的头盖骨突然碎裂,里面的符咒飞出,在纸上烙下灼热的"陆寻"二字。
所有脐带突然自燃。
蓝色火焰中,128个青铜箱相继开启,每个里面都飞出块头盖骨碎片。它们在空中拼成完整的颅骨——那形状既像母亲,又像白大褂的"陆寻",更像现在的自己。
骸骨罗盘开始崩塌。
婴孩们的脊椎指针一根根断裂,在落地前化为灰烬。最后的主指针——那根由母亲骸骨组成的指南针——突然飞起,刺入陆寻的胎盘左臂。
剧痛中,他看到了生门的真面目:
不是通道,不是出口,
而是所有因果的——
**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