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时刻

期中考试前的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宋亚轩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移动，将黑板上的重点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他的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连续几天的熬夜开始显现效果。

"喂，"旁边的严浩翔用笔帽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昨天几点睡的？"

宋亚轩头也不抬："不知道，两点？三点？"

"疯了吧你。"严浩翔皱起眉头，"期中考试而已，至于吗？"

宋亚轩终于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对你来说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对我来说是保送资格的重要参考。"

严浩翔还想说什么，但下课铃响了。宋亚轩迅速收拾好书本，匆匆赶往学生会办公室。作为期中考试的主要组织者之一，他需要核对各科的考场安排。

"亚轩，你脸色很差。"学生会会长陈梦递给他一杯温水，"要不要休息一下？"

宋亚轩摇摇头，接过水杯时手指微微发抖："没事，只是有点累。"他翻开考场安排表，密密麻麻的字迹在眼前晃动，他眨了眨眼，试图集中注意力。

下午的乐队排练，宋亚轩迟到了。当他气喘吁吁地冲进音乐教室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严浩翔抱着吉他，脸上写满不耐烦。

"抱歉，学生会会议拖堂了。"宋亚轩放下书包，迅速取出乐谱。

林教授关切地看着他："你还好吗？看起来不太舒服。"

"我很好。"宋亚轩勉强笑了笑，"我们开始吧？《破茧》的改编版。"

严浩翔拨动琴弦，前奏响起。宋亚轩深吸一口气，开始演唱。但今天他的声音不像往常那样清亮有力，高音部分甚至有些颤抖。唱到副歌时，他突然停了下来，一只手扶住钢琴。

"停一下。"严浩翔放下吉他，"你嗓子不对劲。"

"我没事，"宋亚轩摇头，"可能是有点感冒。继续吧。"

贺峻霖敲了几下鼓棒："要不今天先到这里？主唱状态不好，练了也白练。"

"不，比赛没多少时间了。"宋亚轩坚持道，"我能行。"

严浩翔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说："那就改练和声部分，主唱休息。"不等宋亚轩反对，他已经转向其他人，"张真源，你负责主旋律，我们练背景和声。"

排练继续进行，但宋亚轩的注意力越来越难以集中。音乐教室的灯光在他眼中变成模糊的光晕，耳边传来的声音忽远忽近。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下意识伸手想扶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宋亚轩！"

他听到严浩翔的喊声，但已经无法分辨方向。世界天旋地转，然后是一片黑暗。

意识慢慢回归时，宋亚轩首先闻到的是消毒水的气味。他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窗外已是黄昏，橙红色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

"醒了？"

严浩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宋亚轩转过头，看到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翻着一本医学杂志。

"我...怎么了？"宋亚轩的声音嘶哑。

"疲劳过度加轻度脱水。"严浩翔放下杂志，递给他一杯水，"校医说你需要休息，别说话，先喝水。"

宋亚轩乖乖接过水杯，温水滑过喉咙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渴。他小心地观察严浩翔——对方的表情依然冷淡，但眼神里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像是...担忧？

"几点了？"宋亚轩问。

"五点四十。"严浩翔看了看手机，"你晕了差不多半小时。"

"我的书包呢？"宋亚轩突然挣扎着要起来，"今晚必须完成复习计划——"

"省省吧。"严浩翔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校医说你需要至少24小时完全休息。我已经帮你请了明天的假。"

宋亚轩睁大眼睛："什么？不行！明天有物理课和——"

"和个屁。"严浩翔难得爆了粗口，"你是想直接晕在考场上吗？"

两人对视了几秒，宋亚轩先败下阵来。他躺回枕头上，叹了口气："你不明白...我不能有任何闪失。"

严浩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为什么这么拼？"

阳光斜照在宋亚轩的脸上，他眯起眼睛："习惯了。"

"习惯把自己逼到晕倒？"严浩翔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

宋亚轩没有回答。医务室里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好奇地朝里面张望，又飞走了。

"算了，"严浩翔站起身，"校医说你可以回家休息了，需要我帮你叫车吗？"

"不用，我爸爸会来接我。"宋亚轩慢慢坐起来，"其他人呢？"

"我让他们先走了。"严浩翔从角落里拿出宋亚轩的书包，"你的东西都在这里。"

宋亚轩惊讶地发现书包里的书本和笔记都整齐地排列着，完全不像是匆忙收拾的样子。他抬头看向严浩翔："你...整理的？"

严浩翔别过脸："随手而已。能走吗？我扶你去校门口。"

宋亚轩试着站起来，一阵眩晕再次袭来，他踉跄了一下。严浩翔迅速上前一步，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环过他的后背。两人靠得极近，宋亚轩能闻到严浩翔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一丝汗水的气息。

"慢慢来，"严浩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平时低沉，"不着急。"

宋亚轩点点头，任由严浩翔半扶半抱地带着他走出医务室。黄昏的校园安静得出奇，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宋亚轩从未以这样的角度看过学校——虚弱地依靠在别人身上，脚步不稳，完全不是那个永远完美自持的学生会副会长。

"谢谢。"走到校门口时，宋亚轩小声说。

严浩翔松开手，插回口袋："没什么。"他顿了顿，"对了，你的复习资料。"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宋亚轩。宋亚轩打开一看，里面是所有科目的重点整理，用不同颜色的标签分类，甚至还有手写的易错点提醒。

"这是...？"

"我看你笔记太乱了，"严浩翔耸耸肩，"帮你重新整理了一下。重点都用红笔标出来了，蓝色是你容易错的地方，绿色是可能考的拓展内容。"

宋亚轩翻看着这份资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整理，而是经过深入分析和思考的成果。字迹工整清晰，逻辑分明，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问题学生"之手。

"你...怎么知道我容易错哪些？"

严浩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上课时观察的。你每次做选择题，犹豫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摸耳垂。"

宋亚轩呆住了。他确实有这个习惯，但从未意识到有人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为什么...帮我？"他轻声问。

严浩翔望向远处，宋父的车正缓缓驶来。"谁知道呢，也许是不想看到好学生人设崩塌吧。"他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好好休息，副会长。乐队需要你的声音。"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宋亚轩站在原地，手里紧握着那份资料，胸口涌动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宋父的车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亚轩？你看起来糟透了。"

"我没事，爸爸。"宋亚轩勉强笑了笑，拉开车门，"只是有点累。"

回家后，宋亚轩被父母强制要求卧床休息。他靠在床头，翻开严浩翔整理的资料，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条："P.S. 试试番茄工作法，45分钟学习+15分钟休息，比你连续熬夜有效率多了。——HX"

宋亚轩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严浩翔发了条消息："谢谢你的资料。番茄工作法我会试试。"

回复几乎是立刻就到了："终于肯听劝了？奇迹。记得多喝水。"

宋亚轩忍不住微笑，又发了一条："你怎么懂这么多学习方法？"

这次回复慢了一些："以前有个老师很严格，被迫学的。现在用不上了，便宜你了。"

宋亚轩想起严浩翔转学前的传闻——据说他曾经也是优等生，后来因为家庭变故才变成现在这样。他看着手机屏幕，突然很想多了解一些严浩翔的事，但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他只发了一句："乐队的事，别落下。"

"放心，没你在我们清净多了。"严浩翔回复，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但张真源唱高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所以还是快点好起来吧。"

宋亚轩笑出声，引得母亲探头进来："怎么了？"

"没什么，"宋亚轩赶紧收敛笑容，"看到一个好笑的...学习视频。"

第二天，宋亚轩乖乖在家休息。傍晚时分，门铃响了。他打开门，惊讶地看到严浩翔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顺路来看看你死了没。"严浩翔晃了晃袋子，"林教授让我把今天的排练录音带给你。"

宋亚轩让他进门，严浩翔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整洁得过分的家——每件物品都摆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墙上挂满了宋亚轩的奖状和奖杯，书架上书籍按高度和颜色排列。

"你家像个博物馆。"严浩翔评价道。

宋亚轩接过录音，轻声问："要喝点什么吗？"

"有可乐吗？"

"只有无糖的。"

严浩翔做了个鬼脸："那还是水吧。"

两人坐在客厅里，宋亚轩播放录音。乐队的演奏比前几天流畅多了，但张真源的主唱确实如严浩翔所说，高音部分有些勉强。

"怎么样，想念我的吉他了吧？"严浩翔得意地说。

宋亚轩忍不住笑了："想念你的自恋倒是真的。"

严浩翔突然凑近，伸手碰了碰宋亚轩的额头："退烧了。"他的手指温暖干燥，停留的时间比必要的一秒要长那么一点点。

宋亚轩屏住呼吸，直到严浩翔收回手。"嗯，好多了。"

"对了，"严浩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U盘，"我重新编了《破茧》的曲，加入了一段钢琴solo，你好了之后试试。"

宋亚轩接过U盘，指尖不小心碰到严浩翔的手掌，一阵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谢谢，我会尽快练习的。"

严浩翔站起身："我该走了。明天学校见？"

"嗯，明天见。"

送走严浩翔后，宋亚轩立刻将U盘插入电脑。新编曲的《破茧》比之前的版本更加丰富，钢琴部分的加入让整首歌多了几分优雅与深度。更让他惊讶的是，严浩翔完全保留了他之前建议的所有修改，甚至在一些细节上做了进一步优化。

宋亚轩戴上耳机，一遍又一遍地听着，直到母亲叫他吃晚饭。餐桌上，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哼着这首歌的旋律——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他从来不会在学习和工作之外的时间"浪费"在音乐上。

"今天心情不错？"父亲注意到他的异常。

宋亚轩点点头："乐队的事情有进展了。"

"那个比赛？"父亲皱眉，"别太投入，期中考试才是重点。"

"我知道。"宋亚轩低头吃饭，但脑海中依然回荡着《破茧》的旋律。

回到学校后，宋亚轩调整了自己的作息，严格按照番茄工作法安排时间。令他惊讶的是，效率确实提高了，而且不再感到那么疲惫。他还特意观察了严浩翔的上课状态——对方看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吸收了不少知识，只是表达方式与众不同。

一次化学课上，老师提问一个复杂的问题，全班鸦雀无声。正当老师要放弃时，严浩翔举手给出了正确答案，而且是用一种极其简明的思路解释的。

"非常正确，"化学老师惊喜地说，"没想到你这么懂化学。"

严浩翔耸耸肩："只是逻辑问题而已。"

下课后，宋亚轩忍不住问："你怎么想到那种解题方法的？"

"课本方法太绕了，"严浩翔转着笔，"化学本质就是电子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呆着，顺着这个思路想就简单了。"

宋亚轩若有所思："你总是能看到事情的本质。"

"而你总是把事情复杂化。"严浩翔笑道，"不过这也是你的优点，考虑周全。"

两人相视一笑，宋亚轩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如此...融洽。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考场上，宋亚轩惊讶地发现那些曾经困扰他的难点，在严浩翔的笔记里都被清晰地标注出来了。考试结束后，他特意等到严浩翔交卷。

"最后一题，你用的是什么公式？"宋亚轩问。

严浩翔挑了挑眉："泰勒展开的简化版，课本上没有，但更快捷。"

"我就说怎么没见过。"宋亚轩摇头，"不过答案是对的。"

"当然是对的。"严浩翔得意地说，"要对自己有信心，副会长大人。"

成绩公布那天，宋亚轩保持了一贯的年级前三，而严浩翔则破天荒地进入了前五十。林教授特意在乐队排练时表扬了他们。

"看来音乐不仅没影响学习，反而有帮助嘛！"老教授高兴地说，"尤其是浩翔，进步神速。"

严浩翔低头调着吉他弦，但宋亚轩能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排练休息时，严浩翔悄悄塞给宋亚轩一张纸条："谢谢你的笔记。"

宋亚轩展开纸条，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周六有空吗？我想试试新写的歌，需要钢琴配合。"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在纸条上写下："有时间。我家有钢琴。"然后又补充道："你可以来我家。"

递回纸条时，他们的手指再次相触，这次谁都没有立即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