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国安局总部
雨水冲刷着国安局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模糊了内外界限。程默站在局长办公室外的走廊上，透过雨痕观察自己的倒影——三个月来的第一次正式回归，制服笔挺，肩章上新增了一颗星。
"紧张？"王睿递给他一杯咖啡，左肩的伤已经痊愈，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疤痕。
程默摇头，接过咖啡杯。自从柏林那场生死较量后，他和林小雨被紧急召回国内。陈远的背叛在高层引起地震，连带掀出了几个潜伏更深的"门捷列夫计划"成员。
"林博士呢？"王睿问。
"医疗中心做最后检查。"程默抿了口咖啡，"ω事件后，她的脑波还有些不稳定。"
办公室门开了，局长秘书示意他们进去。局长办公室宽敞明亮，与陈远曾经的阴沉风格截然不同。宽大的实木桌后，局长李正阳——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牌特工——正审阅文件。
"坐。"他头也不抬地说。
程默和王睿端正坐下。墙上时钟的秒针走动声在安静中格外清晰。一分钟后，局长终于合上文件夹，锐利的目光直视程默。
"柏林行动报告我看完了。"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你和林博士的表现...超出预期。"
程默保持沉默。过去三周，他和林小雨分别接受了无数次问询，还原了从日内瓦到柏林的所有细节。ω事件的影响太过深远，高层不得不重新评估整个"门捷列夫计划"的威胁等级。
"陈远的尸体检验结果出来了。"局长推过一份文件，"大脑额叶有大量人工植入的纳米电极，证实他确实被科尔萨科夫将军的记忆控制。"
"其他载体呢？"程默问。
"正在全球追查。"局长揉了揉太阳穴，"这个计划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苏联解体后，部分科学家将技术卖给了私人财团。陈远只是其中一环。"
王睿忍不住插话："林小雨博士的分析是正确的？关于记忆移植需要两个超忆者共振？"
局长点头："正是如此。陈远需要程默作为容器，需要林小雨作为稳定器。幸好..."他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他低估了你们之间的联系。"
门被轻轻敲响，林小雨走了进来。她穿着白大褂，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精神很好。看到程默，她嘴角不自觉上扬，随即又恢复专业表情。
"啊，林博士。"局长起身相迎，"检查结果如何？"
"脑波基本稳定。"林小雨递上一份报告，"但ω连接仍然存在，只是强度降低了70%。"
局长示意她坐下，然后回到正题："今天叫你们来，除了总结柏林行动，还有两个决定要宣布。"
他打开抽屉，取出两个红色文件夹。第一个递给程默："鉴于你在整个事件中的表现，组织决定破格晋升你为特别行动处处长，负责反记忆技术安全。"
程默震惊地接过文件。28岁的处长，这在国安局历史上绝无仅有。
第二个文件夹给了林小雨："林博士，鉴于你的专业背景和...特殊情况，组织希望正式聘请你为医疗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员，主导'记忆安全'项目。"
林小雨同样惊讶，翻开文件看到薪资数字时，眉毛几乎跳到了发际线。
"还有..."局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考虑到你们之间那种特殊的ω连接，组织决定不强制隔离你们。相反..."他难得地笑了笑，"我们希望研究这种连接是否可复制，作为未来反记忆入侵的防御手段。"
程默和林小雨对视一眼，心中巨石终于落地。过去三周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被强制分开研究。
"谢谢您的信任。"程默郑重地说。
"别急着谢我。"局长表情又严肃起来，"'门捷列夫计划'余党仍在活动，科尔萨科夫的记忆可能已经转移到其他载体上。你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会议结束后，程默和林小雨并肩走在总部长廊上。窗外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走廊上投下斑驳光影。
"感觉如何，程处长？"林小雨调侃道。
程默假装思考："还不错，就是不知道首席研究员愿不愿意和我这个武夫共进晚餐？"
"那要看是什么餐厅了。"林小雨笑道，随即压低声音，"说真的，我们的连接...你觉得会持续多久？"
程默没有立即回答。自从ω事件后，他们之间的心灵感应确实减弱了，但偶尔仍会突然共享记忆或情绪。上周他甚至在一公里外就"感知"到林小雨切水果割伤手指的疼痛。
"医学上怎么说？"
"没有先例可循。"林小雨摇头，"我的理论是，ω过载在我们的大脑之间建立了某种生理性连接，类似连体双胞胎的神经交叉。"
"听起来不太浪漫。"程默撇嘴。
林小雨轻拍他的手臂："浪漫的是，这种连接可能让我们比普通情侣更了解彼此。"
他们走出总部大楼，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程默深吸一口气，突然做了个决定："跟我去个地方。"
"现在？我还有报告要..."
"就现在。"程默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比工作重要。"
两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八达岭长城脚下。夕阳西沉，游客已经稀少。程默拉着林小雨的手，沿着古老的台阶向上攀登。
"你的伤..."林小雨担忧地看着他的右腿。
"没事了。"程默步伐稳健，"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多亏某位天才医生的缝合技术。"
登上一处僻静的烽火台，整个山谷尽收眼底。夕阳将云层染成金红色，远山如黛，连绵起伏。程默从背包取出野餐垫铺好，又变魔术般拿出两个保温杯。
"枸杞红枣茶，对你的贫血有好处。"他递给林小雨，"还有这个。"
一个小巧的首饰盒。林小雨的手微微发抖，打开后看到一枚简约的铂金戒指，内圈刻着两个字母：M&Y。
"M是默，Y是雨。"程默轻声解释，"也是'Memory & You'。"
林小雨的眼眶瞬间湿润。程默没有单膝跪地，而是握住她的手，开始背诵：
"2017年9月3日，高二开学第一天。你传给我的第一张纸条：'别睡了！李老头往这边看了三次。下节课帮你补笔记。——小雨'"
"2018年4月12日，放学路上。你说：'我妈做了红烧肉，要不要来我家吃饭？你最近瘦了好多。'"
"2020年毕业晚会。你在我耳边说：'无论你去哪里，希望你能看到同样的星空。'"
他一字不差地复述着他们之间的每一个重要时刻，每一张传递的纸条，甚至包括那些林小雨以为早已遗失的便条。夕阳的光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每个字都像经过岁月打磨的珍珠，熠熠生辉。
"程默..."林小雨的声音哽咽。
"记得我对你说过，超忆症的诅咒是忘不掉任何痛苦。"程默凝视她的眼睛，"但恩赐是，所有与你有关的记忆都完好如初。林小雨，你是我愿意记住一切的理由。"
他轻轻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嫁给我好吗？"
林小雨的泪水终于落下，但她笑着点头："你知道我会答应的。也许...早就答应了。"
程默吻住她的唇，夕阳在他们身后燃烧如火。在这一刻，ω连接突然增强——不需要言语，所有的爱意、承诺和未来都在彼此脑海中清晰浮现，比任何誓言都更真实。
#三个月后 国安局医疗研究中心
"记忆与神经安全研究室"的铜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程默和林小雨站在揭牌仪式现场，周围是同事和媒体。经过三个月的筹备，他们的联合研究室今天正式成立。
"紧张吗？"程默小声问。
林小雨整理着讲稿："比答辩还紧张。这可是全球首个专门研究记忆安全的官方机构。"
局长李正阳做了简短致辞，然后邀请两位主任上台。程默穿着笔挺的制服，林小雨则是一身利落的白色套装，两人站在一起，宛如天生一对。
"感谢各位的到来。"林小雨首先发言，"我们的研究室将专注于记忆相关技术的安全应用，特别是防范'门捷列夫计划'这类威胁..."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专业术语信手拈来。程默注视着她自信的侧脸，想起那个在高中教室里偷偷给他递纸条的腼腆女孩。多么奇妙的旅程，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轮到程默发言时，他出人意料地偏离了准备好的讲稿："作为特工，我们被训练不信任任何人，不建立深层关系。但林博士教会我，有些信任比安全更重要，有些连接比记忆更持久。"
现场一片寂静，这种公开表露情感在国安局历史上几乎前所未有。然后，掌声如雷响起。
剪彩仪式后，媒体被请离场，内部人员移步实验室参观。王睿作为安全主管演示了最新研发的"记忆防火墙"——一种能够检测并阻断外部记忆入侵的装置。
"原理来自对你们ω连接的研究。"她解释道，"只不过这是单向屏蔽。"
林小雨补充："目前还在试验阶段，但已经能有效防御90%的记忆干扰技术。"
参观结束后，局长将程默单独叫到一旁："莫斯科方面传来消息，他们找到了'门捷列夫计划'的原始实验室。"
程默立刻警觉："科尔萨科夫的记忆样本？"
"很可能。但更棘手的是..."局长压低声音，"安娜·科尔萨科娃失踪了。她最后出现的地点距离那个实验室只有五公里。"
程默皱眉。安娜曾是他们对抗陈远的盟友，但她对祖父计划的真实态度始终成谜。
"需要我去一趟吗？"
局长摇头："先让当地特工侦查。你和林博士的新婚假期批下来了，对吧？"
程默点头。明天他们将飞往云南，开始迟到的蜜月旅行。
"好好休息。"局长罕见地拍拍他的肩，"风暴可能才刚刚开始。"
傍晚，程默回到他们的新家——国安局分配给高级官员的公寓。林小雨已经先回来了，正坐在阳台上看研究报告。
"猜猜我发现了什么？"她兴奋地招手。
程默走过去，看到电脑屏幕上是脑部扫描对比图。左边标记着"ω事件前"，右边是"现在"。
"你的海马体出现了新的抑制机制。"林小雨指着图像解释，"这意味着你的大脑正在学习选择性遗忘！"
程默怔住了。选择性遗忘——这对超忆者来说是梦寐以求的能力。他尝试回忆一些痛苦的任务细节，发现确实不再像以前那样鲜活刺眼。
"是因为ω连接吗？"
"我想是的。"林小雨微笑，"我们的大脑在互相学习。你获得了遗忘能力，而我..."
"而你？"
"偶尔能记住一些从未学过的东西。"她神秘地眨眨眼，"比如上周我突然会用俄语数数，而我从未学过俄语。"
程默想起科尔萨科夫记忆碎片中的俄语片段，恍然大悟："那是我的记忆...通过连接传递给你了。"
"正是如此。"林小雨合上电脑，"我们的研究将彻底改变对记忆的理解。"
窗外，北京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星辰落地。程默搂住妻子的肩膀，感受着ω连接传来的温暖情绪。无论前方有什么风暴，至少此刻，世界是完美的。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发现安娜踪迹。她带着一个孩子——约6岁，黑发，特征与你高度相似。正在追查。保持警惕。」
程默的手指僵在屏幕上。一个与他相似的孩子？这不可能...除非...
林小雨注意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程默迅速删除信息，勉强微笑："没什么，工作上的小事。"
他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如果陈远和"门捷列夫计划"真的制造了他的克隆体...如果安娜带着那个孩子有所图谋...如果这场博弈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深...
ω连接似乎感知到他的忧虑，林小雨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程默强迫自己放松："很好。只是...突然很期待明天的旅行。"
他走向阳台，望向远处的夜空。记忆可以移植，意识可以延续，但有些东西是任何技术都无法复制或摧毁的——比如此刻心中的这份温暖，这份与所爱之人灵魂相连的踏实感。
无论未来如何，他们将一起面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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