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生得一副英气俊朗的好模样，此刻浓眉微蹙，往日里的飞扬跳脱全然褪去，只剩下满满的委屈与无措。
见他这副模样，毓婉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语气也软了下来，轻声安慰道：
毓婉“这事儿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过些日子便是选秀，到时候你同额娘说，看中了哪家的格格。”
毓婉“只要额娘点头，再去皇阿玛面前递个话，皇阿玛素来疼你，想来也不会反对。只是……”
说到这里，毓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
她纵然知晓，皇家选秀素来由不得女子自己做主，尤其是皇子看中的姑娘，几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可她还是忍不住试探着提点了一句：
毓婉“你可曾问过那位姑娘的心意？她若是对你也有几分情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至于后半句，她却是不曾说出来，只因听到这句话后，十四阿哥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低下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十四阿哥“四嫂，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她待我很好，可她对旁人也都很好，尤其是对她的……”
他看了一眼毓婉丝毫不曾察觉的模样，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又接着道，
十四阿哥“可不管她喜不喜欢我，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十四阿哥“可我不敢向她表露心意，我怕我一说出口，连眼下这份好都保不住，更怕我这番心思，会唐突了她，让她觉得困扰。”
这短短几句话，十四阿哥说得十分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口中反复斟酌了许久，才无比珍重地吐露出来。
他如今正是少年意气初显的年纪，声线已渐渐褪去了幼时的稚嫩，变得清越透亮，在这空荡荡、只余下两人一猫的室内，就像是山间清澈的河流在缓缓流淌。
而他口中那位让他牵肠挂肚的姑娘，便如同照亮河流的明月。
毓婉这一生从未经历过这样真诚又炽热的爱恋。
她与四阿哥的婚姻，始于家族安排，起初虽有过几分温情，却终究被岁月与变故磨成了平淡，甚至生出了无法消解的隔阂。
因此，面对十四阿哥这般纯粹的心意，她实在说不出 “不要再强求” 之类的话，只能轻声问道：
毓婉“那你是打算如何做呢？既然喜欢这位姑娘，你会为她做些什么？”
十四阿哥“我想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只要她需要我，无论何时何地，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能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十四阿哥“我想把我觉得好的东西都给她， 宫外新奇的玩意儿、好吃的点心、好看的料子，我想让她的生活里到处都有我的痕迹。”
十四阿哥“哪怕只是看到一朵花、一块石头，都能想起我。”
他的声音坦坦荡荡，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热烈和果敢。
看着毓婉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明亮得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子，眼底还含着火焰一般炽热的热情。
那股毫不掩饰的喜欢，几乎要从眼神里溢出来。
毓婉被这样直白又浓烈的情感所裹挟，竟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地别开了脸，避开了他过于灼热的目光。
几乎是这一瞬间，十四阿哥的声音又低沉了下来：
十四阿哥“可是我看不透她想要什么。她身边从不缺好东西，我现在能给她的，其实很少很少。”
十四阿哥“有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她看我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十四阿哥“我很怕被她拒绝，怕她说我荒唐，怕她嫌我恶心，更怕她心里另有所爱，怕她…… 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说到最后，十四阿哥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哀求，他抬起头，目光恳切地看着毓婉：
十四阿哥“四嫂，你能不能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喜欢上我？”
说着，他竟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毓婉的衣袖，手指微微用力，几乎要握住毓婉的手。
毓婉“十四弟！”
毓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十四阿哥握着他的衣袖不放，明明说的是旁人，可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她的脸。
对上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她的心跳突然没来由地加快，像是有什么事情正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让她莫名生出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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