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隐染

深秋的黄昏，天空呈现出一种铅灰色。黄百信站在活动教室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枯叶。侯兰遐坐在他身后的课桌前，专注地审阅着稿子。

教室里很安静，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黄百信注意到，侯兰遐最近总是皱着眉头，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你最近睡得不好吗？"他轻声问。

侯兰遐的手顿了一下："还好，就是作业有点多。"

黄百信还想说什么，教室门突然被推开了。杜远哲裹着一身寒气冲进来："同志们！我有个绝妙的......"

因为看见了侯兰遐苍白的脸色，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侯主编，你没事吧？"

"我没事，"侯兰遐勉强笑了笑，"你说有什么绝妙的主意？"

杜远哲挠挠头："呃...就是觉得我们可以写个悬疑故事......"说着说着，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压抑，说不下去了。

毕小菲跟在后面进来，手里抱着一摞书："我找到了一些不错的参考......"奇怪的气氛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也顿住了。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乌云压得很低。黄百信打开灯，昏黄的灯光在教室里投下长长的影子。

"要不今天先到这里？"侯兰遐看着窗外提议道，"看这天色，可能要下雨了。"

黄百信伫立在开关前，微微一怔，“也好。”他点点头，抬手将方才点亮的灯光关闭，房间再次昏暗起来。那动作看似随意，却仿佛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当第一滴雨珠从灰蒙的天空悄然滑落，杜远哲与毕小菲在教学楼前匆匆道别，旋即各自朝家的方向奔跑而去。黄百信缓缓撑开伞，目光落在侯兰遐身上，轻声问道：“你没带伞吧？我送你？”

侯兰遐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雨越下越大，打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路过一家书店时，侯兰遐突然停下脚步。

橱窗里摆着一本新书，封面是漫天飞舞的樱花。

"真快啊，"她轻声说，"转眼就快冬天了。"

黄百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啊，感觉春天的事就像昨天一样。"

正要说什么，他突然发现侯兰遐眼眶发红了。

“你……”黄百信的心揪了起来。他想起最近侯兰遐总是心不在焉，审稿时也常常走神。

"对不起，"她匆匆擦了擦眼睛，"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黄百信忍不住说。

侯兰遐摇摇头："真的没事。我们快走吧，雨越来越大了。"

回到家后，黄百信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杜远哲发来的消息：

"老黄，你有没有觉得侯主编最近怪怪的？"

黄百信心里默默点头，正打算回复，杜远哲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我和小菲今天去级部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她妈妈来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黄百信心头一颤，这么说来，侯兰遐近期的怪状，不言而喻了。

杜远哲的消息明显没说完，但是他却不发了。

黄百信叹了口气，再次看着窗外，此时瓢泼的大雨正拍打那梧桐树，他心里惴惴不安。

第二天，社团活动时，侯兰遐没有来。

“她请假了，"毕小菲小声说，"她同桌说请假理由是家里有事。"

杜远哲难得沉默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听着雨水敲击窗户的声音，黄百信莫名升起一种预感——这场雨过后，有些事情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