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兰遐站在家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客厅里,母亲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摊开的是他们社团最新完成的小说手稿。
"妈......"侯兰遐的声音有些发抖。
"解释一下吧。"母亲的声音冷得像冰。
侯兰遐攥紧了挎包带:"这是...这是我们的社团活动......"
"社团?"母亲猛地站起来,"我让你专心学习,你却在搞这些没用的东西?"母亲的声音大得吓人,侯兰遐又联想到了上年冬天,那个喝醉的笨蛋说的话:“喜欢写作这怎么了?你写作天赋明明这么好,为什么一定要埋没呢?”
“才不是没用的东西!”侯兰遐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反驳母亲,“写作一直,一直都是我的梦想!”
母亲第一次被侯兰遐这么吼,明显脸色一怔,接着被气得冷笑道:“哼,你这梦想能帮到你什么?”
“它能让你考上好大学吗?”
“能让你找到好工作吗?”
“能让你未来生活幸福吗?”
面对母亲的接连发问,刚才还有几分气势的侯兰遐又骤然软弱了,她感到眼眶发热:“但是……但是写作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重要?”母亲再也忍不住怒火,一把抓起桌上的稿子用力摔到了地上,怒斥道:“你作为一个学生,你告诉我最重要的是什么?你自己看看你上次的月考成绩,下降了整整十名!这就是你认为的重要?”
“我,我会努力的,”侯兰遐声音中带着哭腔,“我会想办法平衡好学习与爱好的,所以……”
“已经够了!”母亲再次生气地打断她,“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彻底放弃这个社团,专心去学习!”
“妈……”
“没有商量的余地!”母亲转身走向书房,在临进门前,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补充的道:“我已经和你们主任谈过这件事了。”
咔哒,她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侯兰遐愣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望着地上的稿子,那是他们花了整整几个周的心血而作出的新作……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黄百信发来的消息:“今天怎么没来社团?”随后,杜远哲和毕小菲也发来了类似的消息。
侯兰遐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颤抖着手指刚要发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最终她放下了手机。
她和他们,已不是一路人了。
黄百信又打来电话,侯兰遐没有接,手机铃声在一停不停的响,她又看向了书房禁闭的门,母亲正在批改学生的作业,就像往常一样,同样像往常一样的,还有母亲的思想——学习成绩高于一切。这就是,梦想与现实的鸿沟。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像是沉重的叹息。侯兰遐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了。不过她还是抱有一丝丝希望,希望母亲能够理解她,希望她的梦想还能继续……
书房的门仍然紧闭着,就好似一堵越不过的高墙,母亲站在墙外,侯兰遐站在墙里,而这扇门又像一个无形的鸟笼,她身处其中,无法脱身。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黄百信手机里传来“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的声音,他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望向了窗外的落叶,心里空落落的。一想起侯兰遐,他的心里就不由得担心起来——那个骄傲又脆弱的少女,会不会再一次把自己封闭起来?
风呼呼吹着,窗外那棵梧桐树上的最后一片落叶,也终究不敌这强风,被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