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站在排练室门口，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敲下去。
三天了，节目组已经催了三次关于合作舞台的事，他依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按理说，他应该直接拒绝——他从不做没有十足把握的音乐尝试，更何况是与一个完全陌生的"前偶像"合作。
"如果实在没灵感，不如先听听对方准备的曲子？"经纪人林姐的建议在耳边回响。
指节终于落在门板上，却没有任何回应。宋亚轩皱眉看了看表，下午三点，这个时间应该——
门缝里传出一段钢琴旋律，让他手指一顿。那不是录音，而是现场演奏，虽然技巧称不上完美，但情感充沛得惊人。更让他惊讶的是，那旋律莫名熟悉。
推开门，宋亚轩的呼吸微微一滞。
空旷的排练室里，刘耀文背对着门口坐在钢琴前，黑色T恤下的肩胛骨随着弹奏的动作微微起伏。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
宋亚轩认出了那首曲子——是他十八岁时创作的《迷雾》，一首从未公开发表过的练习曲。
"你怎么会弹这个？"声音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钢琴声戛然而止。刘耀文转过身，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看到宋亚轩的瞬间，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宋老师。"他站起身，比宋亚轩高出小半个头的身高带来微妙的压迫感，"我在一个海外音乐论坛找到的谱子，署名是'S.YX'，刚好是你名字的缩写，就猜可能是你的作品。"
宋亚轩走近钢琴，瞥见琴架上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音乐符号和修改笔记。
"你改编了它。"这不是疑问句。
刘耀文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轻抚过，"只是尝试加点不同的元素...如果你觉得冒犯——"
"为什么要选这首？"宋亚轩打断他，"它甚至不是一首完成品。"
"因为它听起来..."刘耀文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像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声音。没有技巧性的炫耀，只有真实的困惑和挣扎。"他抬眼直视宋亚轩，"就像现在的我。"
阳光在两人之间投下细碎的光斑，宋亚轩能清晰地看到刘耀文瞳孔周围的浅褐色环状纹路，和他右眼下方那颗几乎不可见的小痣。一种奇怪的冲动让他想伸手触碰那个位置。
"节目组提议的合作舞台，"宋亚轩移开视线，"你有什么想法？"
刘耀文明显怔住了，随即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我以为你会拒绝。"
"我还在考虑。"宋亚轩语气生硬，"除非你能提出有价值的创意。"
下一秒，刘耀文从背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递过来，"我做了三个方案。"
宋亚轩翻开文件，第一页是一首原创歌曲的乐谱，标题处写着《双生》。他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渐渐舒展。这曲子结构复杂却不混乱，主歌部分的钢琴旋律线尤其出彩。
"你自己写的？"
"嗯。"刘耀文的声音低了几分，"在团队解散后的那段时间...本来是想作为solo出道曲的。"
宋亚轩抬头看他，"为什么没用？"
"公司说'不够商业化'。"刘耀文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别人的事，"他们更想要一首口水歌。"
纸张在宋亚轩指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认得这种被拒绝的感觉——十二岁那年，他带着自己创作的第一首曲子参加比赛，评委说"小孩子还是老老实实弹经典曲目吧"。
"第二个方案呢？"他听见自己问。
刘耀文眼睛一亮，迅速翻到下一章。就这样，两人站在钢琴旁，一页页讨论着各种可能性。当阳光从西边的窗户斜射进来时，宋亚轩惊讶地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就选《双生》吧。"最后他说，"但钢琴部分需要重新编排。"
刘耀文点头，突然伸手拿过宋亚轩手中的笔，在乐谱某处快速写下几个音符，"这里改成这样如何？"
两人的手指在纸上不经意相碰，宋亚轩感到一阵微小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他下意识地缩回手，却看到刘耀文似乎毫无察觉，专注地盯着乐谱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锁定猎物的狼。
"可以。"宋亚轩清了清嗓子，"明天上午十点，带上你修改好的版本。"
走出排练室，宋亚轩才发现自己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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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林姐的指甲在办公桌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和刘耀文合作？你知道网上现在怎么说吗？"
宋亚轩低头调试着手机上的录音软件，语气平静，"说什么？"
"'过气偶像抱古典音乐家大腿'、'宋亚轩也被流量绑架了'..."林姐划拉着平板电脑，"还有更难听的。"
"音乐本身够好就行。"宋亚轩关上手机，"他的创作才华被严重低估了。"
林姐眯起眼睛，"你们才见了几次面，你就这么了解他？"她凑近一些，声音压低，"亚轩，你在这个圈子里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有些人接近你是为了什么。刘耀文两年没曝光了，现在急需话题度。"
宋亚轩想起排练室里那个专注改编乐谱的身影，和那双谈起音乐时会发亮的眼睛。
"这次合作是节目组提出的，不是他。"他站起身，"我下午还有排练，先走了。"
林姐在他身后叹气，"别太相信表面看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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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片拍摄现场一片混乱。
"再靠近一点！"导演举着喇叭喊道，"宋老师，你的头稍微往刘耀文那边偏一点！"
宋亚轩僵直地站着，能清晰地感受到刘耀文的体温从两人相贴的手臂处传来。为了配合画面构图，他们被迫站在一个狭窄的台阶上，刘耀文站在下一级，却依然比他高出一点。
"放松。"刘耀文在他耳边低声说，呼吸扫过耳廓，"就当摄像机不存在。"
宋亚轩侧头看他，发现刘耀文正专注地盯着镜头，侧脸线条在强光下如同刀刻。他的睫毛出奇的长，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
"好！保持这个姿势！"导演兴奋地喊道，"刘耀文你把右手搭在宋亚轩肩上！"
温热的手掌落在肩头，宋亚轩不自觉地绷紧了背部肌肉。
"你讨厌肢体接触？"刘耀文小声问，却没有移开手。
"只是不习惯。"宋亚轩盯着不远处的反光板，"我很少和人合作。"
刘耀文轻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通过相触的身体传来，"那我很荣幸。"
拍摄持续了整整三小时。结束时，宋亚轩的脖子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僵硬酸痛。他活动着颈椎，看见刘耀文正被化妆师围着补妆，黑色皮衣衬得他肩宽腰窄，舞台妆让他的五官更加立体锋利。
与排练室里那个穿着简单T恤的创作者判若两人。
"宋老师，"小张匆匆跑来，举着手机，"您看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刚发出的微博：文轩身高差# 话题下是他们拍摄时的花絮照片，照片里刘耀文低头对他耳语的样子看起来亲密无比。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救命啊这个体型差太绝了吧！！]
[冷清钢琴家×野性主舞这是什么神仙CP！]
[只是工作合作而已，抱走我家轩轩不约]
宋亚轩皱眉，"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小张眨眨眼，"现在CP文化可火了，节目组巴不得有这样的免费宣传呢。"
那边刘耀文也结束了补妆，大步走过来，"怎么了？"
小张迅速把手机藏到背后，"没什么！我去给宋老师拿水！"说完一溜烟跑了。
刘耀文挑眉，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宋亚轩，"喝吗？没开过的。"
宋亚轩接过水瓶，指尖再次不经意相触。这一次，他注意到刘耀文的手上有几处老茧——那是常年练舞和弹吉他留下的痕迹。
"谢谢。"他拧开瓶盖，突然问道，"你看到网上的评论了吗？"
刘耀文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你指哪些？说我蹭你热度的那些？"
"还有...其他类型的。"
"CP话题？"刘耀文放下水瓶，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习惯了。以前在团里的时候，粉丝能把我跟任何人有交集的人都凑成CP，包括舞蹈老师和我养的金毛。"
宋亚轩差点被水呛到，"人和狗？"
"互联网没有边界。"刘耀文耸耸肩，突然正色道，"如果你觉得困扰，我可以发声明——"
"不必了。"宋亚轩打断他，"清者自清。"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宋老师，你比我想象中酷多了。"
阳光从侧面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瞳孔照得如同琥珀般透明。宋亚轩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
"明天排练别迟到。"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说，然后转身走向休息室，背后传来刘耀文带着笑意的声音：
"遵命，教授。"
这个称呼让宋亚轩耳根一热。他加快脚步，却无法抑制脑海中不断回放的画面——刘耀文弹钢琴时专注的侧脸，讨论音乐时发亮的眼睛，还有那句"你比我想象中酷多了"。
也许，这次合作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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