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把第五张草稿纸揉成一团，准确地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钢琴上的咖啡已经凉了，窗外的天色也从明亮转为暗沉。八个小时，他连一段满意的前奏都没写出来。
手机屏幕亮起，是刘耀文发来的消息：
「写不出来就别硬撑，出来透气」
宋亚轩皱眉，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回复：
「你怎么知道我写不出来？」
对方秒回：
「你每憋一小时就会发一条看似轻松实则烦躁的微博，最近一条是五分钟前的那片云照片，配文'漂浮'。创作顺利的时候你根本不上微博。」
宋亚轩盯着手机，一时语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个规律。
「我在酒店大堂等你。穿舒服点的鞋。」刘耀文又发来一条消息，附上一个笑脸emoji。
二十分钟后，宋亚轩站在电梯里，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个邀约。他本可以继续在钢琴前苦熬，直到写出点什么——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刘耀文靠在大堂的沙发上，看见宋亚轩时眼睛一亮。他今天穿了件oversized的黑色卫衣，破洞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抓出些纹理，像个大学生。
"给。"他递给宋亚轩一杯外带咖啡，"三分糖，和你上次买的一样。"
宋亚轩接过咖啡，温度刚好，"我们要去哪？"
"找灵感。"刘耀文神秘地眨眨眼，"相信我，比你在酒店房间里自我折磨有效。"
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刘耀文用手机导航指路。车子穿过繁华的市中心，驶入一条条越来越窄的街道。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老式居民区，然后是各种小众店铺和涂鸦墙。
"这里是......"
"本地独立艺术家的地盘。"刘耀文付了车费，"我两年前偶然发现的。"
下了车，宋亚轩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充满活力的街区。墙上满是色彩鲜艳的涂鸦，路边有卖手工饰品的小摊，远处传来隐约的音乐声。
刘耀文轻车熟路地带着他穿行在巷弄间，不时和路过的店主打招呼。宋亚轩跟着他，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平行世界——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期待他弹出完美的音符。
"这家店的老板是我朋友。"刘耀文推开一扇漆成蓝色的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声响。
店内陈列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乐器：非洲鼓、拇指琴、形状怪异的小提琴......一个扎着脏辫的年轻人从里屋走出来，看见刘耀文时咧嘴一笑。
"文哥！好久不见！"
"阿K，带了个朋友来。"刘耀文拍拍宋亚轩的肩，"这是宋亚轩，钢琴家。"
阿K的眼睛瞪大了，"我靠，真的是宋亚轩？我在YouTube上看过你的演奏会！"
宋亚轩礼貌地点头，不太习惯这种直白的热情。
"他想找点新声音。"刘耀文说，"有什么好东西？"
阿K神秘地笑了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昨天刚到的，绝对稀有。"
盒子里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型乐器，像吉他和小提琴的混合体，只有三根弦。
"这是冰岛的Langspil，改良版。"阿K拨动琴弦，发出空灵悠远的声音，"音域不宽但很有特色。"
宋亚轩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伸手轻轻触碰琴身，"能借我试试吗？"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宋亚轩沉浸在探索新乐器的乐趣中。他尝试着弹出简单的旋律，与钢琴截然不同的音色让他灵感迸发。
"这个音......"他反复弹奏一个音符组合，"像不像雨滴落在金属屋顶上的声音？"
刘耀文靠在柜台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再快一点试试。"
宋亚轩加快了节奏，音符串联起来，形成一段奇特的旋律。
"就是这样！"刘耀文突然站直身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录音，"继续，别停。"
在Langspil的启发下，宋亚轩即兴创作了一段旋律。刘耀文跟着哼唱，不时加入和声建议。阿K识趣地退到里屋，留给他们创作空间。
"把这段作为前奏如何？"刘耀文提议，"然后钢琴从第二小节悄悄进入，像慢慢走近的脚步声。"
宋亚轩点头，脑中已经浮现出完整的编曲框架。他看向刘耀文，后者正专注地在手机上记录着什么，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经常来这里？"宋亚轩问。
"以前常来。"刘耀文收起手机，"团队解散后那段时间，我几乎住在这条街上。阿K他们会收留无家可归的音乐流浪汉。"他笑了笑，语气轻松，但宋亚轩能听出背后的故事。
离开乐器店，刘耀文又带宋亚轩去了几家隐藏在巷子深处的小店：一家只卖黑胶唱片的老音像店，一个地下音乐酒吧，甚至还有街头艺人的聚集地。每到一处，宋亚轩都能发现新的声音，新的节奏，新的灵感。
黄昏时分，他们爬上一栋老建筑的屋顶。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街区，远处是城市的天际线，夕阳将一切染成金色。
"给。"刘耀文从背包里拿出两罐啤酒，"创作辛苦了。"
宋亚轩接过啤酒，罐身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小时候偷偷喝汽水的叛逆感。他拉开拉环，泡沫涌出来沾到手指上，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
刘耀文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又迅速移开，猛灌了一口啤酒。
"今天......谢谢。"宋亚轩望着远方，"我确实需要这个。"
"被困住的时候，换个环境总没错。"刘耀文靠在围栏上，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我以前编舞遇到瓶颈，就会去地铁站看人群走路的样子。每个人的步伐都有自己的节奏。"
宋亚轩想象着那个画面：年轻的刘耀文坐在地铁站的长椅上，默默观察路人的步伐，将生活转化为艺术。
"《界限》怎么样？"刘耀文突然说。
"什么？"
"歌名。"刘耀文转向他，"我们今天创作的那首。钢琴与Langspil，古典与民谣，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却能完美融合......就像突破了某种界限。"
宋亚轩回味着这个词，"界限......"他轻声重复，"我喜欢。"
夕阳的余晖为刘耀文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仰头喝尽最后一口啤酒，喉结上下滚动。宋亚轩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
"我们该回去了。"刘耀文说，却没有动身的意思。
"嗯。"宋亚轩应着，同样没有移动。
两人沉默地站在屋顶，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某种无形的、温热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流动，像他们共同创作的那首歌，模糊了友谊与什么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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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情况？！"
林姐把平板电脑重重拍在宋亚轩面前的酒店茶几上。屏幕上是一则娱乐新闻：《惊！钢琴王子宋亚轩深夜与前男团成员刘耀文同车离开，疑似恋情曝光》，配图是昨晚他们从街区回来时在出租车里的模糊照片。
宋亚轩皱眉，"我们只是出去找创作灵感。"
"你知道网上现在怎么说吗？"林姐划动屏幕，"'刘耀文借宋亚轩复出'、'过气偶像抱大腿'，还有更难听的！"
宋亚轩的胸口升起一股无名火，"他们根本不知道实情。"
"实情不重要，舆论才重要！"林姐压低声音，"亚轩，你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国际巡演刚结束，下个月还要和柏林爱乐合作。现在和刘耀文扯上这种绯闻，对你没好处。"
"我们只是在做音乐。"宋亚轩声音冷了下来。
林姐叹了口气，坐到他对面，"你了解刘耀文多少？知道他为什么两年都没曝光吗？除了合约问题，还有别的......"
"够了。"宋亚轩站起身，"我的私生活不需要公司插手。"
"这不是私生活的问题！"林姐也站了起来，"公司投入大量资源培养你，不是让你被一个过气偶像拖后腿的！"
宋亚轩的手指攥紧了又松开，"我要继续创作了。请你离开。"
林姐欲言又止，最终拿起包走向门口，"好好想想吧，亚轩。别感情用事。"
门关上后，宋亚轩拿起手机，发现刘耀文发来好几条消息：
「看到新闻了吗？」
「抱歉，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需要我发声明澄清吗？」
宋亚轩直接拨通了电话。
"喂？"刘耀文的声音透着紧张。
"你看到那些报道了？"宋亚轩问。
"嗯。"刘耀文苦笑一声，"我经纪人刚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知好歹得罪宋亚轩团队'。"
宋亚轩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聚集的几个拿着相机的狗仔，"你介意吗？那些言论。"
"习惯了。"刘耀文轻声说，"但我担心影响你。"
"我不在乎。"宋亚轩听见自己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什么？"
"我说我不在乎他们怎么写。"宋亚轩的声音坚定起来，"我们的音乐才是重要的。"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刘耀文笑了，声音通过电话传来，震得宋亚轩耳膜发痒，"那......《界限》还继续做吗？"
"当然。"宋亚轩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明天录音室见？"
"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宋亚轩打开微博，迅速编辑了一条动态：
「创作需要灵感，也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很荣幸能与@刘耀文 合作新歌《界限》，敬请期待。顺便，偷拍侵犯隐私，请适可而止。」
发送后，评论区立刻炸开了锅。有粉丝支持，也有质疑的声音，但宋亚轩不在乎。他关上手机，走向钢琴，手指落在琴键上，弹奏起今天在屋顶上哼唱的那段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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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室里的红灯亮着，表示正在录音中。
宋亚轩戴着耳机，透过隔音玻璃看着刘耀文在录音棚里演唱《界限》的副歌部分。刘耀文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小揪，闭着眼睛全情投入歌唱的样子有种不设防的脆弱感。
「在界限的两端，我们各自孤独地守望
直到音符穿越屏障，抵达彼此的心房」
这段歌词是刘耀文写的。宋亚轩还记得他递来歌词时小心翼翼的表情，像是交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
"再来一遍。"宋亚轩通过麦克风说，"第二句的'心房'可以再轻一点，像耳语一样。"
刘耀文点点头，重新调整状态。音乐响起，他再次唱起那段歌词，这次更加温柔内敛，听得宋亚轩胸口发紧。
录音持续到深夜。当他们终于满意地走出录音室时，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饿吗？"刘耀文伸了个懒腰，T恤随着动作上提，露出一截腰线。
宋亚轩迅速移开视线，"有点。"
"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通宵营业。"刘耀文笑着说，"他家的牛肉面绝了。"
面馆很小，只有四五张桌子，但干净整洁。老板看见刘耀文，熟络地打招呼："老样子？"
"两份。"刘耀文指了指宋亚轩，"多加香菜。"
宋亚轩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香菜？"
"上次吃关东煮，你把所有有香菜的都挑走了。"刘耀文拆开一次性筷子，互相摩擦去掉毛刺，然后递给宋亚轩。
这种被细心记住喜好的感觉让宋亚轩心头一暖。他接过筷子，"谢谢。"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很快端上来，两人埋头吃了一会儿，刘耀文突然问："你以前和别人合作过歌曲吗？"
宋亚轩摇头，"除了必要的演出配合，基本都是独奏。"
"为什么？"
"习惯了一个人。"宋亚轩搅动着面条，"钢琴本来就是独奏乐器。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和别人合作意味着要妥协，要暴露自己的不完美。"
刘耀文认真地看着他，"但有时候不完美才是最有魅力的部分。"
"像你唱歌时偶尔的沙哑音？"宋亚轩半开玩笑地说。
"Exactly."刘耀文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公司以前总想修掉我声音里所有的'瑕疵'，但那些所谓的瑕疵才是我的特色。"
宋亚轩想起自己无数次在录音室里反复弹奏同一段落，追求那个永远达不到的"完美"。
"和你合作......很不一样。"他轻声说。
刘耀文的眼睛亮了起来，"怎么个不一样法？"
"你不怕提出反对意见，也不盲目附和我。"宋亚轩思考着措辞，"而且你能听懂我想要表达的东西，甚至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那部分。"
"那是因为——"刘耀文话说到一半，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表情变得复杂，"我接个电话。"
他走到面馆外，宋亚轩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他皱眉说话的样子。五分钟后，刘耀文回来，脸色不太好看。
"出什么事了吗？"宋亚轩问。
"公司那边......"刘耀文揉了揉太阳穴，"有个前队友想重组团队，找我谈合作。"
宋亚轩的筷子停在半空，"你要去吗？"
"不知道。"刘耀文叹了口气，"团队解散时闹得不太愉快。但这次机会不错......"
宋亚轩突然觉得碗里的面失去了味道。他强迫自己继续吃，却尝不出任何滋味。
"怎么了？"刘耀文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沉默。
"没什么。"宋亚轩放下筷子，"只是累了。"
回酒店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到了宋亚轩的房门口，刘耀文突然说："我不会轻易答应那个邀约的。"
宋亚轩抬头看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因为......"刘耀文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我不想你从别人那里听说。"
宋亚轩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他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一种陌生的情绪——他不希望刘耀文离开，去和什么前队友重组团队。这种占有欲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晚安。"最终他只说出这两个字。
"晚安。"刘耀文站在原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笑了笑，"明天见。"
关上门，宋亚轩靠在门板上，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走到钢琴前，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却没有按下去。
窗外，城市的灯光依然明亮，但他眼中只剩下刘耀文今天在录音室里闭眼歌唱的样子，和那句"在界限的两端，我们各自孤独地守望"。
不知不觉间，那条界限似乎已经模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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