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月子中心的护士们最近总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打量我们。付佳明把婴儿床改装成了生物舱，舱顶挂着会变换颜色的荧光藻，说是什么"模拟母体羊水环境"。最绝的是他往奶粉里掺了自己研发的"基因奶粉"，冲泡时会冒薰衣草色的泡泡，月嫂阿姨吓得差点把奶瓶摔了。

"付医生，这真不是化学试剂？"我举着奶瓶对着阳光晃，淡紫色的漩涡在玻璃里旋转，活像科幻片里的能量液。他正趴在地上给女儿测骨密度，白大褂后摆沾着奶粉渍："绝对安全！成分都是从你孕期吃的多肉里提取的叶绿素..."话音未落就被女儿的哭声打断。

小家伙哭得惊天动地，后颈的蔷薇胎记发出诡异的红光。付佳明突然跳起来："快！把她抱到昙花旁边！"我手忙脚乱地把女儿塞进方斜文送的夜光昙花怀里，花瓣立刻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全部绽放，柔和的蓝光笼罩着婴儿，她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咯咯笑。

"你是不是在昙花里做了手脚？"我揪着他衣领质问。他推推眼镜，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个试管："其实是用你的头发克隆了昙花基因，现在这花能分泌安抚婴儿的信息素..."话没说完就被我用书砸了后脑勺。

满月酒那天方斜文带着新诗集来贺喜，翻开扉页，里面夹着张泛黄的实验报告复印件。我凑近一看，上面写着"蝶化基因显性案例：付佳明，编号79"，照片里的男孩后颈果然有蝴蝶胎记。"当年火灾后，我在废墟里捡到了这个。"方斜文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跟付佳明的琥珀色瞳孔一模一样。

付佳明的手突然抖得厉害，咖啡杯摔在地上碎成八瓣。女儿咯咯笑着伸手去抓碎片，掌心居然浮现出半透明的蝴蝶翅膀虚影。方斜文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你记不记得大学解剖课那具翡翠蝴蝶标本？那是..."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七八个戴防毒面具的人破窗而入，为首的举着个仪器对准女儿："玫瑰基金会悬赏三亿，要这孩子的基因样本！"付佳明突然把女儿塞进我怀里，他的瞳孔变成了翡翠色，后颈的蝴蝶胎记开始发光。

"带她去地下室！"他扯开衬衫，胸口浮现出与女儿胎记相同的蔷薇纹路。我抱着孩子狂奔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断裂的脆响。回头一看，付佳明的后背居然长出了半透明的翅膀，正与那些人发射的基因锁链缠斗。

地下室里，方斜文打开暗门，露出满墙的冷冻舱。我看见里面漂浮着婴儿，每个后颈都有不同的胎记。"这是你父亲当年的实验，"方斜文的声音带着颤抖，"付佳明和我，都是第79号实验体的克隆人..."

女儿突然不哭了，她的手掌按在冷冻舱玻璃上，里面的婴儿居然开始分解成荧光粒子。付佳明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用你的血唤醒真正的园丁！"我咬破指尖，鲜血滴在女儿胎记上，整个地下室突然被薰衣草藤蔓吞噬。

当藤蔓退去时，所有冷冻舱都变成了墓碑，碑文上刻着"自由生长"。付佳明抱着浑身是血的方斜文走来，他的翅膀已经消失，后颈的胎记变成了两朵相连的蔷薇。"玫瑰基金会的基因优化计划，终于结束了。"他低头亲吻女儿的额头，小家伙的掌心飞出一只真正的翡翠蝴蝶。

三个月后，我们在薰衣草田给方斜文立碑。女儿在墓碑前种下一株夜光昙花，花瓣上浮现出方斜文的诗句。付佳明突然指着天空："看！"一群翡翠蝴蝶正从云层中飞过，每只翅膀上都映着婴儿的笑脸。

"这是基因实验的残留物？"我握紧他的手。他摇头，从白大褂口袋掏出半块黑巧克力："不，这是生命自由选择的形态。"女儿咯咯笑着去抓蝴蝶，她的胎记突然变成了会动的蝴蝶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