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新婚之夜是怎样的,姜茶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新婚夜,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从凌晨五点被挖起来化妆,到深夜送走最后一批宾客,她觉得自己像被抽干所有力气,连灵魂都飘走了大半。
周淮青虽然醉了,但还不至于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姜茶连新房长什么样都没来得及看,一到周家便直奔楼上周淮青的房间,甩掉高跟鞋就直奔主卧的衣帽间——严格来说,现在是他们共同的衣帽间了。
“累死了......”
她嘟囔着扑向化妆台,动作麻利地拆着头上的发饰,珍珠头饰、发簪叮叮当当落了一桌,像散落的星星。
周淮青落后一步站在门口愣了一下,镜子里映出他微微发怔的表情。
他松了松领带,声音还带着些许酒后的沙哑:“需要帮忙吗?”
“不用。”姜茶头也不回,正用卸妆棉使劲擦着脸上的妆容,“你先去洗澡吧,我要卸半小时呢。”
待会儿她也要用洗漱间。
衣帽间里很安静,只有卸妆品瓶罐相碰的轻响。周淮青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转身去了浴室。
很快,水声淅淅沥沥地传来。
姜茶对着镜子机械地卸着妆,这才有空打量这个空间。
衣帽间很大,她的衣物已经整整齐齐地挂在了一侧,和周淮青的西装衬衫泾渭分明却又莫名和谐。化妆台上摆着她常用的护肤品,连摆放顺序都没错——没辜负周淮羽前几天一天给她打七八个视频。
卸到一半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今晚要怎么睡?
虽然领证已经有些时日,但两人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现在突然要同床共枕,她有点没准备好。
口嗨这么多年,其实连恋爱都没淡过,她现在感觉有点麻爪。
水声停了。姜茶手忙脚乱地加快卸妆速度,结果不小心把卸妆水弄进了眼睛。
“嘶——”她捂着眼睛弯下腰。
“怎么了?”周淮青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换了深蓝色的丝质睡衣,发梢还滴着水,身上带着清爽的沐浴露香气。
“没事,卸妆水进眼睛了。”姜茶摆摆手,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温热的手掌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湿纸巾小心地擦拭她的眼角:“别揉。”
姜茶僵在原地。
周淮青的脸近在咫尺,眼睛格外清晰,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这双眼睛真是少见的漂亮……
她一时忘了自己眼睛的刺痛。
“好点了吗?”他问。
“嗯......好了,”姜茶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我去洗澡。”
等她磨磨蹭蹭洗完出来,发现周淮青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床头灯暖黄的光晕里,眉目舒展,呼吸平稳。
姜茶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绕到床的另一侧,小心翼翼地躺下,拉好被子。
床垫很软,她舒服地叹了口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晚安。”她对着空气小声说。
意识放松,逐渐沉眠。
许久,空气中又响起一道声音,很轻。
“晚安。”
.
姜茶睡了一个沉沉的觉。
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像是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云层里,连梦都没有做。直到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眼皮上,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陌生的红色——大红的床单,大红的喜被,床头还贴着没来得及撕下的"囍"字。
姜茶盯着天花板,一时恍惚。
好半晌,她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
哦,对,我结婚了。
现在是在周家。
她下意识地在被子里动了动,结果头顶"咚"的一声磕到了一个坚硬的下巴。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姜茶这才惊觉床上还有个人,差点条件反射一脚踹过去,电光火石间才想起来——
哦,这是周淮青。
她合法丈夫。
“……抱歉。”她捂着脑袋爬起来,回头看见周淮青皱着眉,一手捂着下巴,睡眼惺忪的样子和平时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判若两人。
“早。”他嗓音低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姜茶干笑两声,飞快溜下床:“我去洗漱!”
浴室里,姜茶盯着洗漱台上并排的两个杯子发呆。
全新的粉蓝渐边的漱口杯与极度风的灰色瓷杯并排,牙刷头朝同一个方向歪着。
这画风好不和谐的俩杯子啊……
姜茶伸手拿起自己的杯子,莫名感觉有点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