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的女人——林晚，正用再正常不过的眼神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份尸检报告。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她的白大褂上，没有阴影，没有锈刀，没有那些缠绕在记忆里的蓝色丝线。
这不对。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节分明，虎口处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茧，但没有任何被蓝灯污染的痕迹。他的记忆里还残留着爆炸的轰鸣、林晚左眼里流动的数据、以及她最后那句未说完的话……
“……系统的源代码藏在……”
藏在哪里？
“沈顾问？”
林晚微微皱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她的手腕上没有数字标记，没有消失的阴影，也没有任何副本留下的痕迹。
沈昭的呼吸微微发紧。
这是假的。
系统在篡改记忆。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轻“嘶”了一声。
“疼？”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林晚的眉头皱得更紧，试图抽回手：“你干什么？”
沈昭没松手，而是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你还记得‘永夜港’吗？”
……
林晚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极短暂的一瞬，短到几乎像是错觉。
然后她笑了，笑容温和，却让沈昭的血液骤然冰冷。
“沈顾问，你是不是最近案子太多，没休息好？”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语气平静，“‘永夜港’是什么？某个新开的酒吧？”
沈昭的指节微微发白。
她在撒谎。
或者说...这个“林晚”根本就不是她。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几个穿制服的警察走过来，其中一人拍了拍沈昭的肩膀：“老沈，发什么呆呢？局长找你。”
沈昭没动，仍然盯着林晚。
她低头整理着袖口，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异常从未存在。
“沈昭。”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能听见。
他猛地抬眼。
她的唇边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右眼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而左眼……
左眼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蓝光。
沈昭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下一秒，她的表情恢复正常，转身走向化验室，背影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异常。
但沈昭知道……
她认出他了。
而这个世界，是假的。
沈昭站在警局档案室里，指尖划过一排排案件卷宗。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痕，墙上的电子钟显示：【2023年11月7日，14:23】。
——不对。
他记得清清楚楚，在进入蓝灯区之前，电视新闻里的日期是*2023年11月12日*。
而现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竟然倒退了五天。
他猛地抽出一本案卷，翻开扉页——
“2023年11月7日，滨海高速连环车祸，死者：林芸（女，46岁）……”
林芸。
林晚的母亲。
沈昭的指节微微发白。
这是林晚记忆里的关键节点。
系统在逼他重温她的创伤。
沈昭走出档案室，迎面撞上一个实习警员。
“沈顾问！”对方笑着打招呼，“局长说今晚聚餐，您可别忘了！”
沈昭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忽然问：“今天几号？”
“啊？”实习警员一愣，“11月7号啊，您过糊涂了？”
沈昭没说话，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玻璃窗上……
窗外阳光明媚，但是玻璃没有映出实习警员的影子。
只有他自己的倒影孤零零地站在光里。
“沈顾问？”实习警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您没事吧？”
沈昭收回视线，语气平静：“没事，你先去忙。”
等对方走远，他立刻掏出手机，点开日历——
2023年11月7日，星期二。
但当他切换到月份视图时，瞳孔骤然紧缩——
11月12日的格子是空的。
不是被占用，不是标记了事件，而是彻底不存在。
就像系统懒得完整模拟那一天的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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