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林晚的指尖已经透明到能看见地板纹路，她盯着那把刀，忽然笑了：“真讽刺……最后还是要用这个。”
沈昭的右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数据化，他抓起手术刀，刀柄上刻着的小字让他瞳孔骤缩……
“给晚晚的12岁生日礼物”
这是林芸博士送女儿的第一把解剖器械。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服务器屏幕突然亮起，林芸博士的投影再次出现：“时间不多了，孩子们。”
她的影像比上次模糊许多，像是随时会消散的信号：“后门程序需要完全接入一个意识体，要么是你，沈昭，用你的军事权限强行关闭系统；要么是晚晚，用她的生物算法重构核心。”
投影停顿了一下：“但无论谁留下……都会成为新的系统管理员。”
林晚突然扑向服务器，她的动作快得不像濒死之人，晶体化的左手直接插入数据接口：“我选好了！”
“不！”
沈昭冲过去拽她，却抓了个空……
她的左半身已经完全虚化，变成了流动的数据流。
林晚的右眼还保持着人类特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记得吗？在第一个副本里……你说我的运气会害死所有人。”
她微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次……让我用运气救一次人吧。”
服务器的警报声震耳欲聋：
【生物算法对接完成】
【系统重构倒计时：60秒】
沈昭疯狂地敲击控制台，试图中断程序：“该死的！撤销！我命令你撤销！”
“没用的……”
林晚的身影越来越淡，“妈妈在设计我的基因时……就写入了最高权限……”
她的右手突然实体化了一瞬，轻轻抚上沈昭的脸：“去找现实世界的我……她应该已经……三十岁了吧……”
【重构进度45%】
沈昭的机械右眼突然弹出提示：【是否启用最后备份？】
这是他在成为管理员时偷偷埋下的后门，能短暂唤醒被系统覆盖的原始记忆。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是】。
剧痛如海啸般袭来，记忆碎片在脑中爆炸……
他看见自己站在实验室里，看着培养舱中漂浮的林晚克隆体；
看见自己偷偷修改了她的基因编码，将逃生程序写成潜意识指令；
最清晰的是最后那段记忆：叛乱失败后，他抱着昏迷的林晚逃到404房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如果有一天你忘了自己是谁……就看看掌心……”
现实中的沈昭猛地抓起林晚正在消散的右手，用力掰开她的手指……
掌心里，用手术刀刻着四个已经结痂的字：
“相信沈昭”
【重构进度89%】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机械左眼突然投射出全息键盘，手指以非人的速度输入代码：“原来……你早就……”
警报声突然变调：
【检测到双权限冲突】
【启动折衷方案】
服务器爆出刺目的蓝光，沈昭感到自己被某种力量猛地拉扯……
“不！一起走！”他死死抓住林晚的手腕。
“傻瓜……”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带着电子音效，“这样……我们都会……”
她的右眼突然流出真正的血泪，用最后的力气按下回车键：
“走啊！”
世界在眼前分崩离析。
消毒水的气味。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沈昭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和窗外……
阳光。
真实的、温暖的阳光。
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左臂和右腿都裹着绷带，但仍然是血肉之躯。
病床边的电子日历显示：
2028年11月12日
距离他们被系统捕获，已经过去整整五年。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进来。
她戴着口罩，但露出的右眼让沈昭瞬间窒息……
琥珀色的瞳孔，眼尾有颗小小的泪痣。
“你醒了。”
女医生翻开病历本，“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林……”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
因为沈昭颤抖的指尖正指着她的左眼，那里戴着个医疗眼罩。
“林晚。”
他声音嘶哑，“你的眼罩……能摘下来吗？”
女医生僵在原地。
良久，她缓缓摘下眼罩……
机械义眼泛着熟悉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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