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械充能的嗡鸣，在狭小的白色房间里回荡。
沈昭的晶体左臂迸发出刺目的蓝光，数据流如血管般在皮肤下急速窜动。
他死死盯着三个安保机器人的枪口，大脑以近乎残酷的速度计算着逃生概率……
零。
除非……
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晚。她的右眼还保持着人类瞳孔，此刻正流下一行血泪。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瞬间理解了彼此的决定。
“不……”
林晚的嘴唇颤抖，“你做不到……”
“我能。”
沈昭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因为这是命令，士兵。”
第一个机器人开火的瞬间，沈昭的晶体手臂突然爆炸。
飞溅的数据碎片像弹幕般射向三个机器人，暂时干扰了它们的瞄准系统。
林晚趁机扯断胸口的导管，从手术台上滚落……
16秒。
她扑向最近的机器人，机械左眼突然投射出一段病毒代码。
机器人的光学镜头闪烁两下，枪口诡异地转向了同伴……
12秒。
子弹击碎了第二个机器人的核心处理器。
沈昭用残存的右臂勒住最后一个机器人的颈部，晶体化的左肩狠狠撞向它的能源舱……
8秒。
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飞，林晚撞在墙上，听到自己脊椎传来晶体碎裂的脆响。沈昭的情况更糟，他的右腿完全数据化，像坏掉的全息影像般闪烁不定。
4秒。
林晚爬到沈昭身边，染血的手指按在他胸口：“坐标……”
沈昭的机械右眼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是林芸博士消失前最后传递的信息。
地图显示整个设施的结构，而在最底层的位置，标着一个闪烁的红点：
“404-B”
0秒。
房间的门再次打开。这次走进来的是个穿将军制服的男人，蓝灯计划的最高负责人。
他手里拿着把特制的电磁脉冲枪，枪口对准了林晚的后心。
“真感人。”
将军扣下扳机，“但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从来就没有什么逃生选项。”
子弹穿透林晚胸口的瞬间，沈昭做出了连系统都无法预测的行为……
他抓住林晚的肩膀，将自己已经完全晶体化的左臂，插进了她的伤口。
“记忆……缝合……”
他呕着蓝色的数据碎片，“……完成闭环！”
五年前的车祸现场。
林晚跪在母亲残破的尸体旁，从她紧握的手心里挖出那管蓝色药剂。
实验室的深夜。
她将药剂滴进自己的左眼，看到镜子里浮现出无数个“自己”。
手术台上的折磨。
机械眼球植入时，她在剧痛中听到母亲残留的意识低语：“……找到404……”
所有记忆碎片在这一刻串联成环。
林晚的机械左眼突然超负荷运转，投射出的不再是光线，而是实质化的数据洪流。
这些发光的蓝色丝线像活物般缠住将军，疯狂涌入他的七窍。
“你……怎么敢……”
将军的面部肌肉扭曲，“这是……最高权限……”
林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胸口还插着沈昭的晶体手臂。
她的声音带着双重音效，像是成千上万个她在同时说话：
“不。”
“我才是系统。”
将军的身体像吹胀的气球般鼓起，皮肤下浮现出密集的代码纹路。
在他爆炸前的最后一秒，整个设施响起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检测到核心程序篡改】
【全体单位立即撤离】
【自毁序列启动】
沈昭拖着数据化的右腿，背起已经半晶体化的林晚，冲向电梯井。
背后的走廊正在崩塌，墙壁像融化的蜡一般滴落，露出后面蠕动的蓝色数据核心。
电梯早已停运，他砸开维修通道，沿着钢索滑向最底层。
“坚持住……”
沈昭的声带也开始数据化，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就快到了……”
林晚的下巴搭在他肩上，机械左眼不断闪烁着。
她的右手已经完全晶体化，指尖正在分解成光点。
“沈昭……”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密码是……”
“别说话！”
他粗暴地打断，“留着你的能量！”
地下四十层。
标着“404-B”的金属门出现在眼前，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生物识别面板。沈昭把林晚的手按上去……
“识别通过。最后管理员权限确认。”
门开的瞬间，两人跌了进去。
房间中央是一个老式的量子服务器，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林芸博士搂着年幼的林晚，背后写着日期：“最后一次生日”。
服务器旁边，静静地放着一把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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