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在尖锐的警报声中睁开眼睛。
刺眼的白光直射瞳孔，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完全变成了半透明的蓝色晶体，内部流淌着数据流般的光痕。
“生命体征恢复。”
“脑波同步率87%……还在上升。”
冰冷的电子音从头顶传来，沈昭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到自己正躺在某种医疗舱内，身上插满导管。
舱壁是单向玻璃，外面站着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影，正低头操作控制面板。
——这不是无限流世界。
——这是现实。
“实验体S-7号苏醒。”
其中一个研究人员对着耳麦汇报，“记忆清洗程序似乎出现异常，他的自我认知模块没有重置。”
“继续观察。”
耳麦里传来模糊的指令，“如果一小时内无法修复，就启动销毁程序。”
沈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抬手砸向舱盖，晶体化的左臂与强化玻璃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警报！实验体失控！”
医疗舱外瞬间亮起红灯，沈昭看到那些人影慌乱地操作着面板，其中一人按下某个红色按钮……
剧痛如高压电般贯穿全身，他的视野里炸开无数噪点，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他透过舱盖的反射，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左半边身体已经数据化，右眼则变成了和林晚一样的机械构造。
当沈昭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了一个纯白的房间。
没有门窗，没有明显的光源，只有正中央摆着两张并排的手术台……
其中一张躺着林晚，她的情况比他更糟。
除了右眼还保留着人类特征，她全身70%已经晶体化，胸口插着粗大的数据导管，连接着天花板垂下的终端设备。
“林……晚……”
沈昭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想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右腿也被固定住了，踝关节以下变成了发光的数据团。
“别费力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沈昭猛地抬头，看到房间角落的阴影里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
林芸博士。
或者说，她的全息投影。
“这是预设的留言程序。”
投影平静地注视着他，“如果你能听到这段话，说明系统已经失控到必须由‘外部变量’介入的地步。”
她挥了挥手，纯白的墙壁突然变成透明显示屏，展示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屏幕上播放着监控录像：
五年前的车祸现场，林芸博士确实当场死亡。
但她的女儿林晚被军方秘密带走，因为检测显示她大脑中存在着“蓝灯计划”最关键的生物算法。
“他们需要活体培养皿。”
投影林芸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而我女儿是唯一兼容的载体。”
画面切换到一个地下实验室，沈昭看到自己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第七特种分队的其他成员也是如此，他们全都被植入了控制芯片，成为系统的“管理员”。
“你曾经是计划的监督者。”
林芸的投影走到沈昭面前，“直到你发现上级真正想要的是把全人类意识上传，制造一个‘可控的集体地狱’。”
最恐怖的画面出现了……
三个月前，沈昭带领七分队发动叛乱，试图销毁主服务器。
但在最后关头，系统启动了应急协议：
它将所有人的意识囚禁在虚拟世界，同时开始缓慢吞噬现实中的肉体。
“你们从未真正逃出过404病房。”
林芸指向林晚，“她的意识被分割成无数碎片，散落在系统各处。而你看到的所有‘副本’，都是系统用你们的记忆生成的牢房。”
投影突然闪烁起来，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
“没有时间了。”
林芸快速操作着虚拟面板，“我在系统底层埋了个物理后门，但激活它需要两个条件……”
她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一个完全数据化的意识体作为‘载体’。”
“第二，一个保留着人类核心的‘导航员’。”
沈昭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和林晚中，必须有一个完全融入系统，另一个才能逃回现实。
“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投影开始消散，“后门的位置在……”
干扰噪音突然爆响，林芸的嘴型还在动，但声音已经被刺耳的警报淹没。
房间的门在这时打开了，三个持枪的安保机器人走进来，枪口对准了手术台上的两人。
“检测到未授权数据访问。”
“执行最终清除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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