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人的善意,叶玖始终如一,用自己的一片真心回应着每一份温暖,以心换心,不曾改变。
叶玖也记得,没谁可以真的感同身受,
明天就是上元节~他们的命运到底能不能改,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
在徵宫的后院里,五岁的叶玖像一颗软乎乎的小糯米团子,正欢快地荡着秋千。
她穿着淡青色的小裙子,随着秋千的摆动鼓起一阵阵风,吹得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儿泛起了红晕。
叶玖阿远~哈哈~
叶玖再高一点!
叶玖奶声奶气地喊着,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秋千的绳索,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宫远徵好。
一身苍青色的宫远徵,无比配合。
叶玖哈哈~
秋千荡起时,她咯咯的笑声如同一串银铃,在花园里回荡。
宫远徵的笑容纯净而明朗,在徵宫之中,只要有叶玖在的地方,就一定有他的身影。
他如同影子般默默跟随,却又带着几分温柔的执着,仿佛生怕错过与叶玖相关的每一刻。
这份无声的陪伴,像是一缕暖阳,悄然洒满了徵宫的每一个角落。
微风拂过,扬起了她额前细软的发丝。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稚嫩的小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奶包叶玖,此刻正沉浸在简单而纯粹的快乐中,为静谧的徵宫带来了勃勃生机。
他们相处的时候,或许没有太多的交流。
他将自己最为细腻的心思,全都倾注在了小奶包的身上。她的每一份喜好,他都了如指掌;她不爱出门,不爱言语的习惯,也早已深深刻在他的心中。
叶玖阿远,我们一起玩。
叶玖笑的明媚,向着宫远徵伸出手。
宫远徵嗯,玖玖和我一起玩。
早熟的孩子,谁都有他们自己的不幸。还好,天色正好的那天,你来了。从此,夜晚走过的每一条路,有你点的灯引我回家。
——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即使,宫门是一个家族,也不列外。
宫门的流言蜚语太多了~
就算是活得有些粗糙的宫郎角,也全然不在意这些细节。
他向来随性而为,从不拘泥于那些琐碎之事,仿佛世间的一切繁文缛节都难以束缚住他半分。
宫郎角笑的张扬:他是有大哥的人!他有大哥!
在他眼中,生活本就该是无拘无束、率性洒脱的模样,何必为了些许无关紧要的小事耗费心神?
有哥哥在,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于是,那些旁人可能会斤斤计较的地方,他只是淡淡一笑便揭过了,不曾留恋,也不曾挂怀。
宫郎角,有哥哥万事足的哥控一枚。
叶玖自然也不会忘却,角宫的伯伯把她捡回来的好心。对于他的儿子们,她看的也很顺眼。
给他们开些小灶,将那些因练武而磨损的身体细细修补一番。也是顺势而为,家里的远徵练武也需要。
每一次调养,都像是在为一把利刃重新打磨锋芒,既要耐心,也需细致,不容丝毫马虎。
给几人调理身体,也是叶玖的日常打卡。
相比起弟弟,哥哥宫尚角的性子更显沉稳,且对武道有着近乎执着的热爱。
换而言之,就是体内损伤比其他几人都多。
叶玖对于药的把控那是绝对的,自然也是负责的。只是默默把不乖的哥哥药里多加了一点黄连。
至于那些说他偏心的话,不过是旁人闲来无事的揣测罢了。
弟弟妹妹尚且年幼,多些关怀与细致照料自是应当,更何况,角宫家底雄厚,并不缺这点花销。
妹妹也就是叶玖,她对他们有没有用心,谁能有他们自己本人更清楚。
那些调理身体的汤药,谁用谁知道。用过的除了宫子羽,都说好。
宫子羽委屈,他怕苦。
宫子羽——宫门传言中争议最多的弟弟。
在宫尚角的眼里,不…在宫门的这一辈里,只有他的血脉有争议。
因为他是“早产”,从小身体就不好。
叶玖这是谁传的?
叶玖不理解,叶玖不明白。
宫远徵他们都说他是野种。
宫远徵很实诚,他不太懂野种是个什么意思。
宫子羽我不是!
宫子羽爹爹说,我是爹爹的孩子。
宫子羽炸毛了,想站起来反驳,被宫尚角按着脑袋按坐下了。
叶玖执刃不管?你娘不知道?
宫尚角没有人对流言做出制止。
叶玖啧啧~你爹不老实,欺负你娘。
叶玖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把围观的一群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宫尚角怎么会?
宫唤羽是啊,这不可能吧。
今天是他们又一次聚在一起听故事的时间,聊着就聊到了宫子羽的身世。
宫子羽我爹不会的。
叶玖听我的,我绝对不会让你糊涂下去。
宫尚角所以,子羽弟弟被冤枉,是因为执刃?
叶玖有些人就是得不到,想毁掉……
叶玖有些事,懂得都懂。
叶玖你爹娘应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隔宫夫妻之间的事, 他们也不好说。
叶玖摇头感叹。
——
在没有她的世界里,宫门这一辈的嫡系子弟们,皆如残缺的瓷器般令人心惊。
前山、后山几个都凑不齐一对完整夫妻。
前山,那边的宫子羽仗着几分蛮气,行事全凭喜好,毫无分寸可言,就像失去缰绳的野马,只知横冲直撞。
而后山的公子们则截然相反,紧守规矩,常年不与外面接触,被养的单纯的不行。
曾经的命运里,他们就像被风雨打散的鸟儿,有的变得暴躁易怒,稍有不顺就大发雷霆;有的却沉默寡言,终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漠不关心。
每个人都如同拼图少了一块,再难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只因缺少了那个能给予他们温暖认可的人,在成长路上跌跌撞撞,始终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可悲的就是与同样被禁锢的灵魂相拥取暖,比如月公子,比如宫尚角。
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在这里竟成了奢望。
宫门深深,像是浸透了数不清的哀愁与沉寂。
那无形的瘴气,日复一日地蔓延、加重,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鲜活的气息吞噬殆尽。
每一次呼吸都似在挣扎,压抑像潮水般涌来,让人无处可躲,也无法逃脱。
然而,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却仍有一丝微光闪烁,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柔弱却执着。
那是某个不经意瞬间,母亲为孩子整理衣领时指尖轻微的颤抖;是父亲在夜深人静时,对着熟睡的孩子低声呢喃的几句宽慰;又或是姐弟俩偷偷交换目光时那一瞬的默契。
兰夫人、宫淮徵、宫紫商、宫子羽……
这些转瞬即逝的温情,被厚重的阴霾包裹着,显得如此渺小,却又真实存在——哪怕稍纵即逝,也足够点燃心底最深处的一点希望。
前世,宫子羽的荒唐之举,犹如脱缰野马,在宫门之内肆意奔腾,这确为过错。
他无知无畏,父兄皆亡,他似懵懂幼童,闯入繁复殿堂,不懂规矩礼法,只凭本能行事。
其放纵之态,如江河决堤,毫无节制,任由心中欲望泛滥成灾。
云为杉于他,到底是什么呢?
叛逆的种子深埋于他心间,即便身已远行,却未曾脱离旧尘山谷那片滋生叛逆的土地。
他的性格缺失昭然若揭,缺乏敬畏之心,视世间准则如无物;没有自控之力,被冲动驱使,行事全然不顾后果;亦缺成熟稳重,宛如浮萍随波逐流,难以承担自身所应肩负之责,如此种种,皆是他人生道途上的重重阻碍。
话说回来,宫子羽他错了吗?
他想出去,他可能也想看一看娘亲的故乡,那个诗情画意的江南。
那个让娘亲念念不忘的地方。
——
思绪收回,叶玖捧着脸,期待明天上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