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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祀看到刘怀突然激动地指向自己,虽然没听清前因后果,但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保护欲和针对白柳的愤怒。
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眼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看向白柳,轻声唤道:“哥……?”
她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刘怀的状态和话语中提及的“保护妹妹”,让她本能地感到事情不简单。
白柳并未看向白祀,只是对刘怀淡淡道:“刘怀,我只是想和你们合作。如果刘佳仪真的被选中,你无法阻止。而我有办法可以帮你,帮刘佳仪。”
刘怀冷笑:“你说的帮就是控制我们吧?白柳,你本质和张傀就是一路货色!我感激你帮过我,但我不会让我妹妹落入你手里!
我不知道她现在对你有什么用,但给我滚!” 他像被激怒的野兽,脊背拱起,死死盯着白柳吼道。
白柳静默两秒,站起身。他的确想保下刘佳仪,但这动机很大程度上源于看出陆驿站动了收养之心。
陆驿站喜欢多管闲事,而白柳,会试着替他摆平这“闲事”背后的危险。
白祀看着骤然起身的白柳,以及对面如同炸毛困兽般的刘怀和他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心中的担忧更甚。
她听不见核心的冲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病房内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紧张与敌意。
她轻轻咬住下唇,目光在白柳和刘怀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刘佳仪那张苍白无助的小脸上,充满了温柔的怜悯与无奈。
白柳想起当初在福利院,陆驿站一定会偷偷分食物给他认为没吃饱的白柳,尽管白柳本人从未觉得自己挨过饿。
白柳始终无法理解陆驿站这种近乎本能的助人逻辑,但作为这种逻辑曾经的或许并不需要的受益人,加上陆驿站总是很懂行地支付“报酬”,白柳大部分时候会选择纵容这家伙自以为是的种种选择。
白祀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她想起小时候在福利院,陆驿站也总是这样,会把省下来的糖果或小点心悄悄塞给她和白柳,眼神里带着一种笨拙的关切。
她看着白柳看似冷淡的侧脸,心中明白,哥哥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这也是白柳会和陆驿站一直做朋友的原因。
白柳随手从旁边撕了一张废弃的处方笺,写上一串数字放在了刘佳仪的床头:“我可以帮刘佳仪撑过她的第一场游戏。但前提是,她的灵魂必须贩卖给我。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她活下来。”
只有拿到灵魂纸币,白柳才能通过系统链接,在游戏中真正干预。
刘怀怒吼着撕下那张纸,揉成一团就想往白柳脸上砸:“我不允许!!!”
“我觉得,当你选择把她寄养在福利院的时候,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放弃了她的监护权。你并非她法律名义上的监护人。”
白柳无波无澜地垂眸看向刘怀,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所以,我觉得你没有权利替刘佳仪本人决定她的生死去留。”
这句随意却精准刺入痛点的话彻底激怒了刘怀,他的眼球因暴怒而泛出赤红,却不怒反笑,声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嘶哑:“白柳,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欲望进入游戏的吗?”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不再看白柳,眼眶泛红,“我是为了让她见到光!你走吧,我不会把她托付在你这种人的手里的,那样她的未来一定很黑暗……我已经尝够了被人控制的苦头,所以她的人生,绝对不可以再被任何人控制!”
他侧低着头,嗓音干涩,“被迫拿着刀刃成为伤害的那一方,你心里也不会好受的……我不想让她也沦落到我的地步。”
白柳静默了一瞬。就在刘怀以为他会继续用冰冷的逻辑反驳时,却听到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难得地带上了一丝解释的意味:“控制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价值。我最好的朋友想救你的妹妹,才是我这样做的唯一价值。”
刘怀愕然转头看向白柳,似乎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被刘怀紧紧抱着的刘佳仪似乎感受到了哥哥剧烈的情绪波动,有些懵懂地转动着头,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在她尖瘦的小脸上显得格外脆弱。
她像一只被束缚住触角的浅灰色蝴蝶,顺从地用自己的头顶蹭了蹭刘怀的下巴,发出细微的安抚声。
白祀站在门边,虽然听不清具体对话,但能清晰感受到刘怀那种绝望又坚定的保护欲,以及白柳最后那句话说出时,刘怀脸上闪过的错愕。
她看着刘佳仪依赖地蹭着哥哥的小动作,心中微软,又有些酸涩。
这个小女孩,明明自己身处巨大的恐惧和不幸中,却还在本能地安慰着唯一的亲人。
白柳在刘怀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不再多言,平静地转身,拉上一直安静旁听尽管被屏蔽了关键部分的白祀,打开病房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