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的手指深深抠进实验室的岩壁,青蓝色漩涡在他周身疯狂旋转。时空裂隙的吸力正撕扯着他左肩的战甲,金属甲片发出濒临破碎的悲鸣。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实验台上漂浮的卷轴,墨迹未干的飞雷神术式正在分解成零星的查克拉萤火。
失重感突然消失时,他闻到潮湿的青苔气息。南贺川的水花溅在脸上,远处传来孩童清脆的笑声。垂樱的粉色花瓣落在他战甲凹陷的裂痕里,这个季节不该有樱花——除非是三十年前的早春。
两个浑身泥泞的男孩正在河滩追逐。黑发男孩额前翘起的发梢像倔强的鸦羽,抱着石块的棕发男孩在阳光下笑出两排白牙。扉间的呼吸停滞了,他认得那块绘着家纹的鹅卵石,那是柱间八岁生日时自己亲手打磨的礼物。
"柱间!看我的水漂能打多远!"黑发少年的声音还带着未变声的清亮。石块擦过水面时,扉间看见倒影里宇智波族徽正在涟漪中扭曲,而现实中的两人仍专注地数着水花。
突然有冷风掠过脖颈,扉间本能地结印。水阵壁升起时,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执刀立于对岸,护额下的红瞳紧缩成危险的针尖。水花在三人之间炸开的刹那,幼年柱间突然拉住斑的手腕:"等等!这个人...好像没有杀气。"
时空在此刻产生微妙的褶皱。成年后的扉间终于明白兄长总说"查克拉会记住真心"的含义——原来二十年前的自己与宇智波族长,曾在某个春日午后共享过如此澄澈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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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在林间织就银灰色纱帐,扉间将查克拉凝成细丝缠绕指尖。这个时代没有完善的医疗忍术,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给受伤的幼年斑止血。男孩昏迷中仍紧攥着柱间送的竹水枪,暗红血迹在苍白的指节上开出凄艳的花。
"你的手在发抖呢。"十二岁的柱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沾着晨露的紫阳花在他掌心舒展花瓣,"虽然用变身术改变了样貌,但包扎伤口的习惯动作...和扉间一模一样哦。"
水珠从叶尖坠落,在苔藓上洇出深色圆斑。成年忍者僵硬的脊背线条倒映在少年通透的瞳孔里,像照妖镜映出所有欲盖弥彰的伪装。柱间忽然笑起来,将新采的药草捣碎成碧色汁液:"不过现在的'你',比我家那个总板着脸的弟弟温柔多了。"
药杵与石臼的碰撞声惊飞了树梢的绣眼鸟。扉间望着兄长尚显单薄的背影,忽然想起某次任务归来时,柱间也是这样背对着他调配伤药。月光从族长办公室的窗棂斜切进来,在两人之间划出泾渭分明的光暗交界。
"为什么要救他?"少年突然发问,沾着药汁的手指指向昏迷的宇智波,"斑说过,这条河是两族领地的分界线。"
松脂在篝火中爆出细碎的金星。扉间凝视着火焰在男孩侧脸投下的阴影,恍惚看见未来矗立在终末之谷的两尊巨像。被灼伤的左手无意识抚上心口,那里藏着斑在四战战场上留给他的最后一道伤痕。
"因为你们抛出的石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在夜风里,"在水面划出的弧线很美。"就像千手与宇智波本该拥有的,另一种可能性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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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暴雨倾盆,雷光劈开天幕时,扉间在废弃神社找到了时空坐标。被淋湿的蓝甲泛着幽光,像深海中逐渐复苏的远古兵器。掌心凝聚的查克拉球体内部,无数星尘般的粒子正在重组飞雷神术式。
"要走了吗?"柱间的声音混着雨丝飘来。少年撑着油纸伞站在石阶下,宽大的族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怀里抱着新编的斗笠,边缘还别着朵将谢未谢的栀子花。
惊雷炸响的瞬间,扉间看清少年眼中晃动的光。那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某种更柔软、更通透的了悟。就像很多年后,他在兄长弥留的病榻前看到的那种,穿透生死帷幕的澄明目光。
"这个送你。"柱间将斗笠轻轻放在布满青苔的鸟居旁,"虽然不知道你从何处来..."他转身跑进雨幕,笑声清亮得能劈开阴云,"但查克拉是不会说谎的!"
最后一道术式完成时,暴雨突然静止在半空。无数雨滴化作晶莹的棱镜,映出千手族地尚未建起的训练场、终末之谷未凿刻的石像、还有火影岩上空荡荡的悬崖。当熟悉的实验室轮廓在虚空中浮现时,扉间发现护额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干枯的栀子花瓣。
实验室的沙漏才转过四分之一周。他伸手触碰实验台上未干的墨迹,突然听见遥远时空传来幼年自己的呼喊:"大哥!你又在河边捡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晨光穿过窗棂,在飞雷神苦无上折射出细小的彩虹。二代目火影握紧刻着新术式的卷轴,终于明白当年柱间坚持在慰灵碑旁种下那排栀子树时,嘴角为何会噙着穿越时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