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猫在听》5

《你说猫在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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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的音乐教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黑白琴键上。张函瑞站在钢琴旁，手里捏着乐谱，眼睛却忍不住往门口瞟。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十分钟，张桂源还没出现。

"该不会放我鸽子吧..."张函瑞用脚尖轻轻敲打着地板，心里泛起一阵失落。自从前天在音乐教室不欢而散后，张桂源在学校又恢复了那种疏离的态度，连眼神交流都少了。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发个信息问问时，教室门被轻轻推开。张桂源站在门口，额前的碎发有些湿，像是刚跑过步。

"抱歉，学生会有点事。"他低声说，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

张函瑞注意到他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你...还好吗？看起来有点累。"

"没事。"张桂源径直走向钢琴，从书包里取出几张手写乐谱，"我改了一下编曲，试试看。"

张函瑞接过乐谱，惊讶地发现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修改的痕迹，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一样。他抬头看向张桂源："你熬夜改的？"

张桂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掀开琴盖，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从第二段开始？"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张函瑞突然发现张桂源右耳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平时被头发遮住看不见，此刻在阳光下却格外明显。

"好、好啊。"张函瑞慌忙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准备唱歌。

钢琴声响起，张函瑞立刻被震撼了。张桂源改编的版本比原曲更加丰富，加入了流水般的琶音和深沉的低音，让整首歌情感层次更加分明。他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舞动，时而轻柔如羽毛，时而有力如擂鼓。

张函瑞不知不觉忘记了唱歌，只是呆呆地看着张桂源沉浸在音乐中的样子——微蹙的眉头，轻抿的嘴唇，还有那双平时冷若冰霜此刻却闪烁着热情的眼睛。这哪里还是学校里那个沉默寡言的转学生？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怎么不唱？"钢琴声突然停止，张桂源抬头看他。

"啊！对不起！"张函瑞的脸刷地红了，"你弹得太好听了，我走神了..."

张桂源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再来一次。"

这一次，张函瑞全神贯注地配合着。他的声音清澈明亮，与钢琴声完美融合。当他们合奏到高潮部分时，张函瑞情不自禁地随着节奏轻轻摇摆，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站到了张桂源身边，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这里转调怎么样？"张桂源突然停下，指着乐谱上的一段。

"我觉得可以再柔和一点..."张函瑞弯腰凑近看乐谱，一缕头发滑下来，蹭到了张桂源的手背。

两人同时僵住了。张函瑞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张桂源的手背很凉，但被他头发碰触的地方似乎一下子热了起来。

"抱歉！"张函瑞猛地直起身，结果动作太急，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心！"

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拉。张函瑞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香。

"没事吧？"张桂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得能感受到呼吸的热度。

张函瑞抬头，正对上张桂源近在咫尺的眼睛——漆黑如墨，却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他的睫毛浓密纤长，此刻因为担忧而微微颤动。

"没、没事..."张函瑞结结巴巴地回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部。他慌忙站直身体，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鞋带，右脚狠狠扭了一下。

"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脚踝传来，张函瑞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又摔倒。

张桂源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脚扭了？"

"好像...是..."张函瑞试着动了动脚踝，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张桂源二话不说，蹲下身轻轻捏了捏他的脚踝。即使隔着袜子，张函瑞也能感觉到那双手的温度和力度，轻柔却坚定。

"肿了。"张桂源站起身，"医务室。"

"啊？不用了吧，休息一下就好..."张函瑞试着把重量放在受伤的脚上，立刻疼得"嗷"了一声。

张桂源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身背对着他蹲下："上来。"

张函瑞瞪大眼睛："什、什么？"

"我背你去医务室。"张桂源的声音不容拒绝。

张函瑞的脸"腾"地烧了起来。让张桂源背他？那个在学校里连碰都不让人碰的高岭之花？

"不、不用了！我可以单脚跳..."

"浪费时间。"张桂源回头看他，眼神坚定，"上来。"

张函瑞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趴上张桂源的背。当他的胸膛贴上那宽阔的后背时，两人的身体同时僵了一下。

"抱紧。"张桂源低声说，双手托住他的腿弯，轻松地站了起来。

张函瑞的手臂环住张桂源的脖子，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一片温暖中。张桂源的身上有阳光和雪松的味道，还有一丝说不清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他的心跳声透过相贴的背部传来，沉稳有力。

"你好轻。"走在走廊上，张桂源突然说。

张函瑞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能清晰地看到他侧脸的轮廓和那颗小小的耳垂痣："我...我骨架小。"

张桂源"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但张函瑞注意到他的耳朵尖微微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太晒。

"你钢琴弹得真好，"张函瑞试图缓解尴尬，"学了很久吗？"

"十年。"张桂源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短。

"为什么学钢琴？"

这次张桂源沉默了一会儿："母亲喜欢。"

张函瑞敏锐地注意到他用的是"喜欢"而不是"喜欢听"，而且语气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这是他第一次听张桂源提起家人。

"你妈妈一定很为你骄傲。"张函瑞轻声说。

张桂源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医务室在二楼，上楼时张函瑞能感觉到张桂源背部肌肉的起伏。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疼？"张桂源侧头问。

"不、不是..."张函瑞慌忙摇头，结果鼻尖不小心蹭到了张桂源的耳垂。那一小块皮肤出奇地柔软，还带着微微的热度。

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终于到了医务室，校医不在。张桂源小心翼翼地把张函瑞放在床上，然后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找出冰袋和弹性绷带。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张函瑞好奇地问。

张桂源蹲下身，轻轻脱掉他的鞋袜："常来拿药。"

张函瑞的脚踝已经肿得像个小馒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张桂源皱了皱眉，动作轻柔地把冰袋敷上去。

"嘶——好冰！"张函瑞下意识地想缩回脚，却被张桂源稳稳地握住脚腕。

"忍一下。"张桂源的声音出奇地柔和，手指轻轻按在肿胀处，"骨头没事，只是扭伤。"

冰凉的触感逐渐变成麻木，张函瑞这才注意到张桂源的手法异常熟练，像是经常处理这类伤。

"你...经常受伤吗？"他忍不住问。

张桂源头也不抬："打工的地方有急救培训。"

又是"打工"。张函瑞想起那个神秘的猫咖店员，还有张桂源手腕上不时出现的抓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

张桂源熟练地包扎好他的脚踝，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品。最后他抬头问："还疼吗？"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落在张桂源的脸上。那一刻，他眼中的关切清晰可见，不再是平日里的冷漠疏离。张函瑞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好多了..."他小声说，突然注意到张桂源右手腕上的创可贴边缘露出一道红痕，"你的手..."

张桂源迅速拉下袖口："没事。"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张函瑞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得整整齐齐的脚踝，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谢谢你。"

张桂源站起身，看了看手表："需要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杨博文应该还在学校，我让他帮忙..."张函瑞慌忙说，不想再麻烦他。

张桂源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手表："那我先走了。"

"去打工？"张函瑞脱口而出。

张桂源的动作顿了一下："嗯。"

"在...什么地方啊？"张函瑞鼓起勇气问。

张桂源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张函瑞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低声说："咖啡店。"

这不算说谎，猫咖确实也是咖啡店的一种。张函瑞心里一动，但表面上只是点点头："哦...那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张桂源似乎有些惊讶于他的反应，犹豫了一下说："明天下午继续排练？"

"好啊！"张函瑞眼睛一亮，"我的脚应该没事了！"

"别逞强。"张桂源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张函瑞的心跳又加快了，"我走了。"

"明天见！"张函瑞冲他挥手，直到那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医务室的门关上后，张函瑞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床上。他的脚踝已经不疼了，但胸口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膨胀，温暖又酸涩。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开了和张桂源的聊天窗口。空荡荡的对话记录里只有系统自动生成的那条"你们已经成为好友"的通知。

"该发什么呢..."张函瑞咬着嘴唇思考，最终只打了一句：【谢谢今天的帮忙，包扎得很专业！】

发完后他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像是怕被烫到一样。没想到不到一分钟，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不客气。好好休息。】

简单几个字，却让张函瑞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捧着手机，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开心。这是张桂源第一次回复他的信息！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再聊点什么时，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杨博文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函瑞！听说你受伤了？"他冲到床前，看到张函瑞包扎好的脚踝和脸上可疑的红晕，"咦？已经处理好了？谁送你来的？"

"张桂源。"张函瑞努力保持语气平静，但声音还是忍不住上扬。

杨博文瞪大眼睛："那个张桂源？背你来的？"

"嗯哼。"张函瑞假装整理绷带，掩饰脸上的笑意。

"哇哦..."杨博文拖长声调，"看来我们的高岭之花对某人很特别啊～"

"胡说什么！"张函瑞抓起枕头扔他，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脚踝，疼得龇牙咧嘴。

杨博文大笑着躲开："恼羞成怒了吧！不过说真的，张桂源居然会主动帮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函瑞想起张桂源背他时那宽阔温暖的后背，还有包扎时专注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那个在众人眼中高冷疏离的张桂源，似乎对他展现出了不一样的一面。

"对了，"杨博文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知道张桂源家的事吗？"

张函瑞心头一跳："什么事？"

"我听学生会的人说，他家里好像出了点问题..."杨博文左右看了看，确保没人，"他转学过来的时候，是校长特批的助学生。"

"助学生？"张函瑞惊讶地瞪大眼睛。张桂源平时穿的衣服虽然简单，但都是不错的牌子，看起来不像经济困难的样子。

"具体不清楚，但据说他每天放学后都去打工，周末也是。"杨博文耸耸肩，"难怪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张函瑞想起张桂源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黑眼圈，还有他手腕上那些可疑的伤痕。如果真的是在猫咖打工，被猫抓伤也说得通...

"函瑞？你笑什么？"杨博文疑惑地问。

"啊？我没笑啊！"张函瑞赶紧揉了揉脸，"那个...能帮我叫辆车吗？我得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张函瑞一直想着张桂源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别人？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特别？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直到出租车停在家门口。当他单脚跳着进门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张桂源发来的：

【记得垫高脚，冰敷20分钟一次。】

简单的一句叮嘱，却让张函瑞的心像被泡在温水中一样柔软。他抱着手机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尖叫。

这个冷淡又温柔、神秘又体贴的张桂源，他好像...真的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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