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猫在听》13

《你说猫在听》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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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黄包蹲在猫咖的窗台上，金色瞳孔倒映着张桂源忙碌的身影。他正将最后一块巧克力猫耳装饰在蛋糕上，额前碎发被厨房热气浸得微湿。

"小张，你男朋友生日到底是哪天啊？"店长姐姐靠在门边笑道，"这都准备三天了。"

"周六。"张桂源头也不抬，耳尖却悄悄红了，"...他生日当天我要打工。"

"所以提前庆祝？真贴心~"店长故意拖长声调，看着年轻人手抖把奶油挤歪了一块。

张桂源抿着唇，用刮刀小心修整蛋糕边缘。母亲去世后他就再没庆祝过生日，但张函瑞不一样——那个笑起来像阳光的男孩值得所有惊喜。

奶油在刮刀下重新变得平整，张桂源松了口气，额前的汗珠却顺着脸颊滑落。他抬手想擦，又怕弄脏手套上的奶油，只好别扭地用肩膀蹭了蹭。

"需要帮忙吗？"店长递来一块干净毛巾。

"不用。"张桂源摇头，目光重新落回蛋糕上。六寸的奶油蛋糕被他做成了猫咪形状，圆滚滚的脸颊上点缀着巧克力胡须，耳朵尖还特意撒了金粉。虽然形状有些歪斜，但已经比他前两次的失败品好多了。

奶黄包从窗台跳下来，轻盈地落在他脚边，仰头"喵"了一声。

"不行。"张桂源低头看它，"你不能吃巧克力。"

猫咪不满地甩了甩尾巴，转而去蹭店长的腿。店长笑着弯腰挠它的下巴："你家小张现在心里只有他男朋友，顾不上你啦。"

张桂源假装没听见，但耳尖的红晕已经出卖了他。他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放进冷藏柜，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距离张函瑞放学还有两小时。

"今天我想提前走。"他突然开口，"可以吗？"

店长挑眉："哟，我们从不请假的小张也有破例的时候？"

"...要去布置场地。"

"知道啦~"店长笑眯眯地摆手，"不过明天的班你得补上。"

张桂源点点头，转身去更衣室换下制服。当他再次出来时，奶黄包已经蹲在他的背包上，一副要跟定的架势。

"你不能去。"张桂源蹲下来与它平视，"会吓到其他猫。"

奶黄包不屑地转过头，尾巴却悄悄缠上他的手腕。

店长在一旁看得直乐："它吃醋了呢。要不这样，我把它装猫包里，远远地让你家那位看一眼？"

张桂源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张函瑞昨天发来的消息：【喂张桂源！你说要提前庆祝生日，该不会忘了吧？】后面跟着三个哭泣的猫猫表情。

他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嗯"字。

音乐教室里，张函瑞第无数次掏出手机查看。当看到那个孤零零的"嗯"时，他夸张地叹了口气，额头重重磕在钢琴键上，发出一串不和谐的音符。

"怎么了？失恋了？"杨博文靠在门框上啃苹果。

"比失恋还严重。"张函瑞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我怀疑张桂源根本不知道'嗯'这个回答有多伤人。"

杨博文凑近看了看，突然神秘一笑："告诉你个秘密，你家那位刚才请假走了。"

"什么？"张函瑞猛地直起身子，"他生病了？"

"据说是去准备什么..."杨博文故意拖长音调，"哦对了，陈雨薇说看见他拎着个大盒子往老城区方向去了。"

张函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老城区有家很有名的烘焙坊，他上周刚跟张桂源提过。

"等等，你要去哪？下节是数学课！"杨博文冲着已经跑出教室的背影喊道。

"帮我请假！就说...就说我肚子疼！"

张桂源站在空荡荡的旧琴房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这里是他母亲生前教钢琴的地方，已经废弃多年，但每周他都会偷偷来打扫。

奶黄包在猫包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他只好把它放出来。猫咪一获得自由就跳上了那架老旧的三角钢琴，在琴键上踩出几个零散的音符。

"下来。"张桂源皱眉，却见奶黄包突然竖起耳朵，扭头看向门口。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他浑身一僵。

"找到你啦！"

张函瑞的脸从门后探出来，发梢还挂着奔跑后的汗珠。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气球、彩带，最后落在钢琴上的蛋糕盒上，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怎么..."张桂源罕见地结巴了。

"杨博文说你请假了，陈雨薇看见你往这边走，然后我想起上周跟你提过老城区的烘焙坊..."张函瑞语速飞快，一步步走近，"所以这是...给我的惊喜？"

奶黄包适时地"喵"了一声，用爪子扒拉蛋糕盒的丝带。

张桂源的耳根红得滴血，他机械地点点头，突然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先...先给你这个。"

盒子里是一枚银质的胸针。

"你自己设计的？"张函瑞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在阳光下转动着看。

"...嗯。找银匠打的。"张桂源声音很低，"内侧有刻字。"

张函瑞翻过胸针，在内侧发现了两个小小的字母：H&R。他的鼻子突然一酸。

"帮我戴上？"

张桂源的手指有些抖，别针几次都没对准。张函瑞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奶油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气息。

"你亲手做的蛋糕？"

"...第三次才成功。"

张函瑞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眼前这个笨拙的少年。他感觉到张桂源的身体瞬间僵硬，然后又慢慢放松，最终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他。

"生日快乐。"张桂源的声音闷在他肩头。

奶黄包不知何时跳到了钢琴最高处，俯视着相拥的两人，尾巴悠闲地摆动。阳光透过它金色的毛发，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当张桂源终于鼓起勇气点燃蜡烛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十七支蜡烛在蛋糕上摇曳，映照着张函瑞亮晶晶的眼睛。

"许愿吧。"张桂源轻声说。

张函瑞闭上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他许了很久的愿，久到奶黄包都忍不住凑过来闻蜡烛的味道。

"呼——"

烛光熄灭的瞬间，张桂源感到脸颊上掠过一片温软。张函瑞的吻像羽毛一样轻，却让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张函瑞狡黠地笑着，手指却紧张地绞在一起，"所以...我用行动表示。"

奶黄包突然挤到两人中间，不满地"喵"了一声，仿佛在抗议被忽视。张函瑞大笑着把它抱起来，亲了亲它的鼻尖："你也有礼物，对不对？"

张桂源默默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鱼干，奶黄包立刻挣脱张函瑞的怀抱，扑向美食。

"叛徒。"张函瑞撇嘴，却见张桂源又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还有？"张函瑞瞪大眼睛。

"店长准备的。"张桂源别过脸，"说是...情侣必备。"

盒子里是对猫爪印的马克杯，一个印着"投喂员"，一个印着"铲屎官"。

张函瑞笑得前仰后合："她知道我们是..."

"...嗯。"张桂源的耳尖又红了，"她说早就看出来了。"

夜色渐深，两人肩并肩坐在钢琴前。

奶黄包蜷在他们脚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在这个安静的旧琴房里，十七岁的生日祝福随着琴声飘向星空，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

"好好好...张桂源我这次倒要看看你怎么给主任狡辩！"

次日陈雨薇的声音尖锐地刺破琴房的宁静。她举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张桂源穿着猫咖制服与张函瑞在琴房接吻的照片。几个路过的学生停下脚步，窃窃私语声像涟漪般扩散开来。

张函瑞的手指还悬在琴键上，脸色瞬间煞白。张桂源却已经站了起来，挡在他前面，声音冷得像冰："删掉。"

"凭什么？"陈雨薇后退一步，却扬起下巴，"教导主任正找你呢，贫困生伪装高冷学霸，还在校外打工谈恋爱——"

"我说，删掉。"张桂源向前一步，眼神锐利得吓人。

"桂源..."张函瑞轻轻拽住他的衣角，感受到对方绷紧的肌肉在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从钢琴前站起来，直视陈雨薇："照片是偷拍的，侵犯我们隐私权。如果你现在删除，我们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晚了！"陈雨薇晃了晃手机，"已经发给主任了！你们就等着被处分吧！"

走廊上的骚动引来了值班老师。十分钟后，张桂源和张函瑞站在了教导主任办公室里。

主任王老师推了推眼镜，面前的平板电脑上正是那张接吻照。她目光严厉地在两人之间扫视："解释一下？"

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张函瑞的手心却全是汗。他偷偷瞥了眼张桂源，发现对方站得笔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们..."张函瑞刚开口，却被张桂源打断。

"我们在交往。"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校外打工是我的个人选择，与学校无关。"

王主任皱眉："校规第七条，禁止学生不当交往。第十八条，未经批准不得在校外兼职。"她转向张函瑞，"尤其是你，作为文艺委员，带头违反校纪？"

张函瑞的心脏狂跳，却在这时感觉一根手指轻轻勾住了他的——是张桂源，在主任看不见的角度，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在。

这个小小的动作给了张函瑞莫大的勇气。他抬起头："王老师，我们没影响学习。上周月考我年级前二十，张桂源年级第三。"顿了顿，又补充，"而且他打工是因为..."

"因为什么？"王主任挑眉。

张桂源的手指突然收紧，捏得张函瑞有些疼。他明白这是不想让他说，但看着主任怀疑的眼神，张函瑞还是脱口而出："因为他要自己赚生活费！"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王主任的表情微微松动，目光落在张桂源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上。

"即便如此，校规就是校规。"她叹了口气，"叫家长来一趟吧。"

"我没有家长。"张桂源突然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母亲三年前去世，父亲...不在本地。"

张函瑞猛地转头看他，这是张桂源第一次主动提起家事。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的阴影遮住了眼神。

王主任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她摘下眼镜擦了擦："那...监护人呢？"

"我自己就是。"张桂源抬起眼，"主任可以查档案，我是独立户籍。"

气氛一时凝固。"主任！"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音乐老师急匆匆走进来，"听说您要处分我的两个主演？文化节下周就开始了！"

"李老师，这事不是..."

"他们每天放学留下来排练，周末也来学校，这么认真的孩子上哪找？"音乐老师不由分说地打断，"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我们当年..."

王主任重重咳嗽一声："李老师！"

"总之，处分他们的话，文化节您自己找人顶上！"音乐老师甩下这句话，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张函瑞忍不住偷笑，被张桂源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

"这样吧，"王主任最终妥协，"写份检讨，保证不影响学习。文化节表现好的话，这事就过去了。"

"谢谢主任！"张函瑞连忙鞠躬，拉着张桂源就要走。

"等等，"王主任叫住他们，"那张照片...我会处理。但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影响，尤其是别影响学习。"

走出办公室，张函瑞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张桂源似乎也刚意识到，却没有松开，只是耳尖微微泛红。

"你刚才..."张函瑞小声说，"第一次主动牵我手。"

"...嗯。"

"还在主任面前承认我们在交往。"

"...嗯。"

"还让我别说你打工的事，结果自己全抖出来了。"

张桂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张函瑞。阳光从走廊窗户洒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因为..."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值得我勇敢。"

张函瑞鼻子一酸，正要回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起哄声。杨博文和几个同学站在不远处，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

"可以啊！公开出柜！"杨博文竖起大拇指。

张桂源条件反射地想松手，却被张函瑞牢牢抓住。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函瑞笑着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正式介绍一下，我男朋友，张桂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