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猫在听》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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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疯了吗？"杨博文把两人拽到楼梯拐角，"主任刚答应不追究，你们就在走廊上牵手？"
张函瑞满不在乎地耸肩："反正迟早大家都会知道。"
张桂源靠在墙边，目光落在远处。自从离开主任办公室，他就一直很安静。
"喂，"张函瑞用肩膀轻轻撞他，"后悔了？"
"...没有。"张桂源摇头，声音有些哑，"只是在想陈雨薇。"
"怕她再找麻烦？主任不是说会处理照片..."
"不是照片的问题。"张桂源皱眉，"她为什么对我们这么执着？我是这学期才转来的。"
杨博文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她表姐在城南一中...好像跟你同班过？"
张桂源眉头皱得更紧："谁？"
"陈诗雨，学生会文艺部的。"
张桂源表情空白："不认识。"
"人家可认识你！"杨博文翻出手机相册，"看，去年文艺汇演合影，你就站在她后面。"
照片上，城南一中的礼堂舞台灯火通明。张桂源穿着黑色演出服站在合唱团最后一排，面无表情。他前方不远处，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正回头看他，眼神热烈。
"真不记得。"张桂源诚实地说，"演出完我就走了。"
张函瑞噗嗤笑出声："所以陈雨薇是替表姐报仇来的？"
"更复杂。"杨博文滑动屏幕，"看这个。"
校园论坛上，一个名为《某些人别太过分》的帖子正在热议：
【陈雨薇表姐因为张桂源转学抑郁了半年，现在她又看上张函瑞...】
张函瑞瞪大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
张桂源突然站直身体："不重要。"他转向张函瑞，"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可能会有人用这件事做文章。"
"怕什么？"张函瑞握住他的手，"你转学又不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
张桂源的表情柔和下来："嗯。"
"所以..."张函瑞咬着吸管，"你当初为什么转学？"
天台风很大，吹乱了张桂源的刘海。他沉默了一会儿，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坐在钢琴前，眉眼温柔。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手腕上的银色手链，挂着一个猫咪吊坠——和张桂源现在戴的一模一样。
"我妈是钢琴老师。"他轻声说，"去年车祸...之后，原来的房子太多回忆。"
张函瑞屏住呼吸。这是张桂源第一次主动提起转学原因。
"城南的校长是她同学，帮忙办的入学。后来..."张桂源的声音更轻了，"总有人问我她的事，就申请转来这里。"
"因为没人认识你？"
"嗯。"张桂源收起照片，"直到遇见你。"
张函瑞的心像被泡在温水里。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张桂源的情景——开学典礼上，转校生代表面无表情地念完稿子，却在看到礼堂角落的流浪猫时，眼神柔软了一瞬。
"那个猫咪吊坠..."
"她最后的礼物。"张桂源摸了摸手腕，"让我遇到像猫一样的人就抓住。"
张函瑞眨眨眼："像猫一样？"
"阳光，温暖..."张桂源耳尖红了，"又粘人。"
"张桂源！"张函瑞扑过去挠他痒痒，"你说谁粘人！"
两人笑闹着跌坐在天台角落，阳光透过铁丝网在他们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张桂源突然捧住张函瑞的脸，额头抵着额头。
"谢谢。"他轻声说，"让我能够遇见你"
放学后他们一起约定回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函瑞故意踩张桂源的影子玩，被他无奈地瞪了一眼。
"所以..."张函瑞蹦跳着倒退走路，"转学生张桂源同学，适应新学校了吗？"
张桂源嘴角微扬："嗯。"
"交到朋友了？"
"嗯。"
"找到男朋友了？"
张桂源突然拉住他，轻轻一吻："找到了。"
"明天周六，要不要去看电影？"张函瑞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问道。
张桂源正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了？"张函瑞凑过去。
"杨博文说...陈诗雨转来我们学校了。"
张函瑞瞪大眼睛："什么？这么快？"
"下周一就来报到。"张桂源的声音有些低沉，"据说直接进了学生会文艺部。"
张函瑞感觉到张桂源的身体微微绷紧，他悄悄握住对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呢。"
张桂源转头看他，眼神复杂。夕阳的最后一抹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其实..."他犹豫了一下，"我骗了你。"
张函瑞的心猛地一沉："什么？"
"我说不认识陈诗雨...那是假话。"张桂源停下脚步，"我只是...不想回忆那些事。"
张函瑞静静等待他继续。
"她确实在我原来的学校...很出名。"张桂源的声音越来越低，"她追了我整整一个学期，甚至在文艺汇演后当众表白。"
"然后呢？"
"我拒绝了。"张桂源苦笑，"没想到她会那么执着...直到..."
"直到什么？"
张桂源摇摇头："没什么。总之，她可能...会找麻烦。"
张函瑞捏了捏他的手："没关系，我们一起面对。"
回到家后，张函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屏幕亮起，是张桂源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没。"张函瑞秒回。
"在想什么？"
"在想你妈妈的事。"张函瑞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出去，"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最后只发来一句："嗯，她很喜欢猫。"
张函瑞想起第一次见到张桂源时，他在喂校园里的流浪猫。那一刻，冷漠的转学生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柔软表情。
"明天去看电影吧，"张函瑞转移话题，"新上映的《流浪猫鲍勃》怎么样？"
"好。"
放下手机，张函瑞盯着天花板发呆。他总觉得张桂源还藏着什么秘密，关于他的母亲，关于转学的真正原因，关于陈诗雨...但他不想逼迫对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需要时间愈合。
第二天，电影院门口人潮涌动。张函瑞提前十分钟到达，却发现张桂源已经等在约定地点，手里拿着两杯奶茶。
"你来得真早。"张函瑞接过奶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一阵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张桂源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衫，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他微微低头看着张函瑞："怕你等。"
简单的三个字让张函瑞心头一暖。他们随着人流进入放映厅，找到座位坐下。黑暗中，张桂源的手悄悄覆上张函瑞的，十指相扣。
电影讲述了一只流浪猫如何改变一个落魄音乐家的人生。当主角弹着吉他唱起怀念母亲的歌时，张函瑞感觉到身旁的人呼吸变得不太平稳。
"你还好吗？"他小声问。
张桂源没有回答，但在黑暗中点了点头。电影的光影在他脸上变幻，张函瑞隐约看到一滴泪水划过他的脸颊。
电影结束后，两人沉默地走在街上。张桂源突然开口："我妈妈...也弹钢琴。"
张函瑞静静听着。
"那天...她本来要去参加我的家长会。"张桂源的声音有些颤抖，"路上遇到了车祸。"
张函瑞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张桂源深吸一口气，"但有时候还是会想，如果那天我没让她去..."
"张桂源。"张函瑞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看着我。那不是你的错。"
张桂源的眼睛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最终他轻轻点头："谢谢。"
他们走到一家甜品店前，张函瑞提议进去坐坐。店内装修温馨，角落里甚至有一只慵懒的橘猫在打盹。
"它真像电影里的鲍勃。"张函瑞笑着说。
张桂源的表情柔和下来："我妈以前也养过一只橘猫，叫小太阳。"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它总是喜欢趴在阳光最好的地方。"张桂源的眼神飘向远处，"妈妈说它和我一样，都是她的小太阳。"
张函瑞突然明白了张桂源手腕上那个猫咪吊坠的意义。那不仅是一个饰品，更是一份无法割舍的思念。
甜品店的橘猫突然伸了个懒腰，轻盈地跳到张桂源腿上。张函瑞惊讶地看着这只对陌生人向来高冷的猫咪，此刻正亲昵地用脑袋蹭着张桂源的手腕。
"它喜欢你。"张函瑞轻声说。
张桂源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猫咪的背脊，眼神柔软："它让我想起小太阳。"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一人一猫身上，勾勒出温暖的光晕。张函瑞忍不住掏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快门声惊动了橘猫，它转头看向张函瑞，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细线。
"它生气了？"张函瑞紧张地问。
张桂源摇头，手指轻轻挠着猫咪的下巴："它在说...拍得好看点。"
张函瑞噗嗤笑出声，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照片里，向来冷峻的张桂源低头看着猫咪，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发我一份。"张桂源突然说。
"啊？"
"照片。"张桂源的声音很轻，"...想留着。"
张函瑞的心像被泡在温水里，他迅速把照片发了过去，还特意加了个猫耳滤镜。张桂源看着手机屏幕，耳尖悄悄红了。
"对了，"张函瑞搅动着杯中的奶茶，"陈诗雨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张桂源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不理她。"
"可她要是..."
"没有要是。"张桂源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猫咪吊坠，"我不会让她影响我们。"
橘猫似乎感受到气氛变化，从张桂源腿上跳下来，慢悠悠地走开了。张函瑞看着猫咪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奶黄包最近怎么样？"
提到猫咖的金渐层，张桂源的表情柔和了些："伤口愈合了，就是脾气更差了。"
"像某人。"张函瑞小声嘀咕。
张桂源挑眉："嗯？"
"没、没什么！"张函瑞连忙转移话题，"下周文化节，我们是不是该再排练几次？"
"明天下午？"张桂源提议，"音乐教室应该没人。"
张函瑞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服装准备好了吗？"
"嗯。"张桂源从手机里调出一张设计图，"我改了改。"
设计图上是一套简约的黑色礼服，领口和袖口绣着若隐若现的猫爪纹路。张函瑞瞪大眼睛："你自己设计的？"
"......嗯。"张桂源别过脸，"不喜欢就算了。"
"喜欢！超喜欢！"张函瑞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学的设计？"
张桂源的手指微微蜷缩："妈妈教的...她以前副业学服装设计。"
这是张桂源第二次主动提起母亲。张函瑞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没有追问。阳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在轻轻踩奶。
周一的校园格外热闹。张函瑞刚走进校门，就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自从上周公开关系后，他和张桂源就成了全校的焦点。
"函瑞！"杨博文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大事不好！陈诗雨已经来了，正在学生会办公室！"
张函瑞皱眉："这么快？不是说明天才报到吗？"
"提前来了呗。"杨博文压低声音，"听说她一进门就问张桂源在哪。"
张函瑞的心沉了下去。他加快脚步走向教室，却在拐角处撞见一群女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人群中央，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指着手机屏幕说着什么。
"那就是陈诗雨。"杨博文小声说，"城南一中的校花，据说钢琴弹得特别好。"
张函瑞打量着那个女生——她穿着整洁的校服，五官精致，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优雅的气质。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手腕上的银色手链，和张桂源的猫咪吊坠几乎一模一样。
"看那个！"杨博文捅了捅他，"她怎么也..."
张函瑞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正想上前，上课铃响了。人群四散开来，陈诗雨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教室里，张桂源已经坐在座位上，正低头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张函瑞走到他身边坐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
"我看到她了。"张桂源头也不抬地说，声音低沉。
"她戴的手链..."
"我知道。"张桂源的手指在书页上收紧，"那本来是我妈妈的。"
张函瑞倒吸一口冷气："什么？"
张桂源合上书，眼神冰冷："去年文艺汇演后，她偷走了。"
张函瑞这才明白为什么张桂源对陈诗雨如此反感。他正想说什么，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身后跟着陈诗雨。
"同学们，这是从城南一中转来的陈诗雨同学，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陈诗雨站在讲台上，目光直接锁定在张桂源身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大家好，我是陈诗雨。很期待在这里交到新朋友...特别是和老朋友重逢。"
张桂源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仿佛没听见。张函瑞注意到他的右手紧紧攥着猫咪吊坠，指节泛白。
下课后，陈诗雨径直走向张桂源的座位。她的目光扫过张函瑞胸前的猫咪胸针，眼神一暗："好久不见，桂源。"
张桂源头也不抬："我们不熟。"
"怎么不熟？"陈诗雨轻笑，"我可是你妈妈最后的学生。"
张桂源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闭嘴。"
"这么凶啊？"陈诗雨歪头，"我还以为你转学后会变得开朗一点呢。"她的目光移到张函瑞身上，"这位就是你新交的...朋友？"
张函瑞站起身，挡在张桂源前面："我是他男朋友。"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陈诗雨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微笑："真可爱。桂源以前可从不喜欢这种类型。"
"陈诗雨。"张桂源的声音冷得像冰，"离我们远点。"
陈诗雨不以为意，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物归原主。我想你应该很想要回这个。"
盒子里是一枚银色的猫咪耳钉，和张桂源母亲的那对一模一样。张桂源的表情瞬间变了："你从哪里..."
"你妈妈送给我的，记得吗？"陈诗雨轻声说，"在她...出事前一天。"
张桂源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抓过盒子，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
张函瑞想追上去，却被陈诗雨拦住："劝你别去。每次提到他妈妈，他都会消失好几天。"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函瑞冷冷地问。
陈诗雨把玩着手腕上的银色手链："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啊。"陈诗雨笑得甜美，"张桂源本来就应该和我在一起。他妈妈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我们..."
"胡说八道！"张函瑞打断她，"张桂源根本不喜欢你！"
"是吗？"陈诗雨凑近，声音压低，"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转学吗？因为在那所学校，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天生一对。他妈妈甚至..."
张函瑞不想再听下去，推开她冲出教室。走廊上已经不见张桂源的身影，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午休时分，张函瑞找遍了校园每个角落——天台、音乐教室、图书馆，甚至小花园的灌木丛后，都没有张桂源的踪影。正当他急得团团转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张桂源发来的定位——"喵时光"猫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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