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微光刚刚渗入帐篷，哈利就醒了。他躺在狭窄的行军床上，盯着帆布帐篷顶上跳动的光影，一时间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然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魔法部的任务、与马尔福的合作、昨天的护树罗锅事件...
帐篷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哈利伸手摸到枕边的魔杖，警觉地坐起身。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微微掀开门帘一角。营地的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下几缕青烟袅袅上升。在灰白的晨光中，德拉科·马尔福正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背对着帐篷，肩膀微微前倾，似乎在研究什么。
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披上长袍走了出去。清晨的空气带着威尔士森林特有的潮湿和草木气息，钻进他的鼻腔。脚下的草地沾满露水，冰凉透过袜子传递到皮肤上。
"睡不着？"哈利轻声问道，不想吓到对方。
马尔福的肩膀明显僵硬了一瞬，但没有转身。"习惯了早起。"他简短地回答，声音比晨雾还要冷淡。
哈利走近，看到马尔福膝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皮面书，页边已经泛黄卷曲。书上密密麻麻地记满了笔记，有些墨迹新鲜，有些则已经褪色。
"《黑魔法对魔法生物的影响及其净化方法》..."哈利读出书名，挑了挑眉，"睡前读物？"
马尔福"啪"地合上书，转头看向哈利。晨光中，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色阴影。"研究材料。"他纠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哈利熟悉的傲慢，"考虑到我们昨天遇到的情况，我想提前做好准备。"
哈利注意到马尔福的手指紧紧攥着书脊，指节发白。他看起来不像是因为研究而早起，更像是根本没睡。"你担心今天的任务？"
马尔福的嘴角扯出一个假笑："担心？不，波特。我只是不喜欢意外。"他站起身，书消失在长袍内袋中，"既然你起来了，我们可以提前出发。迪迪！"
随着一声轻微的爆响，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他们面前，大眼睛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突出。"德拉科主人需要迪迪做什么？"
"准备早餐，我们要提前出发。"马尔福命令道，然后转向哈利，"二十分钟后出发，没问题吧？"
哈利点点头，看着马尔福大步走向自己的帐篷。这个清晨的马尔福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学生时代那种冷淡疏离的状态，与昨晚篝火旁那个几乎可以称为友善的马尔福判若两人。
迪迪准备的早餐出乎意料地丰盛——煎蛋、培根、烤番茄、蘑菇，还有热气腾腾的吐司和一大壶咖啡。哈利狼吞虎咽地吃着，突然意识到自己饿坏了。昨天的战斗和长途跋涉消耗了他大量体力。
"慢点吃，波特。"马尔福坐在对面，优雅地切着一块煎蛋，"除非你想在对付嗅嗅时因为消化不良而呕吐。"
哈利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放慢了速度。"所以今天的计划是什么？"他问道，往吐司上抹着厚厚的黄油。
马尔福放下刀叉，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根据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的报告，嗅嗅族群主要栖息在这片区域。"他指着地图上一块靠近湖泊的林地，"但最近几周，它们开始向附近的麻瓜村庄扩张，偷走了各种金属物品和电子产品。"
哈利凑近看地图，闻到马尔福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与学校里那种昂贵的香水截然不同。"麻瓜电子产品？那可不妙。"
"非常不妙。"马尔福严肃地点头，"魔法与科技的结合从来都是灾难。更糟的是，有些嗅嗅似乎已经受到了黑魔法污染，变得异常暴躁。"
哈利想起昨天那些眼睛发红的护树罗锅，胃部一阵紧缩。"和昨天的情况类似？"
"类似，但更危险。"马尔福灰蓝色的眼睛直视哈利，"嗅嗅体型更大，爪子更锋利，而且它们天生对闪亮物品的执着在黑魔法影响下可能会变成致命的攻击性。"
哈利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突然觉得这顿早餐没那么美味了。"听起来我们需要更多准备。"
"我已经准备好了必要的药剂和设备。"马尔福站起身，"但我们需要特别小心。如果嗅嗅已经收集了电子设备，任何不当的魔法都可能引发爆炸。"
二十分钟后，两人全副武装地出发了。马尔福穿着结实的龙皮靴和防护手套，腰间挂着各种药剂瓶和工具。哈利也换上了更厚实的长袍，魔杖牢牢插在袖中的皮套里。
森林在晨光中显得宁静而美丽，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但哈利无法享受这美景，他的神经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你注意到没有？"走了一小时后，哈利低声问道，"太安静了。"
马尔福点点头，魔杖警惕地握在手中："没有鸟叫，没有小动物...这片区域有问题。"
他们谨慎地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突然，马尔福举起手示意停下。他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物件。
"看这个。"他递给哈利一块扭曲的金属片。
哈利接过金属片，立刻认出了这是什么。"手机碎片？"
"最新型号。"马尔福点头，"被魔法严重扭曲了。嗅嗅肯定来过这里。"
正说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附近的灌木丛传来。两人立刻背靠背站好，魔杖指向不同方向。
"左边！"哈利低声警告。
灌木丛分开，三只嗅嗅窜了出来。它们看起来比哈利记忆中的更加瘦骨嶙峋，眼睛闪烁着不自然的红光。最令人不安的是，每只嗅嗅的腹袋都鼓鼓囊囊的，不时有电光从里面漏出来。
"梅林啊..."马尔福倒吸一口冷气，"它们体内已经积聚了大量静电。"
领头的嗅嗅发出一种哈利从未听过的尖锐叫声，然后猛地向他们扑来。
"盔甲护身！"哈利迅速施咒，银白色的屏障挡下了第一波攻击。
马尔福的反应同样迅速，但他的咒语更加精准。"镇静之雾！"一团淡紫色的雾气从他魔杖尖端喷出，笼罩住那几只嗅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嗅嗅们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变得更加狂躁。它们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腹袋，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灼烧它们。
"咒语不起作用！"马尔福惊讶地说。
"它们腹袋里的东西！"哈利突然明白了，"电子设备在魔法作用下过载了！"
就在这时，最大的一只嗅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它的腹袋开始发光，然后——
轰！
一声巨响，那只嗅嗅爆炸了。冲击波将哈利和马尔福都掀翻在地。哈利感到一阵剧痛，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擦过他的脸颊。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另外两只嗅嗅也处于爆炸边缘。
"必须阻止它们！"马尔福大喊，他的额头在流血，但已经举起魔杖，"冰冻咒，瞄准它们的腹袋！"
哈利立刻会意。"冰冻三尺！"他喊道，一道蓝光射向最近的一只嗅嗅。
马尔福的咒语几乎同时发出。两道冰冻咒精准地击中了嗅嗅们的腹袋，瞬间将它们冻结。两只嗅嗅发出痛苦的呜咽，但至少避免了爆炸。
"现在怎么办？"哈利喘着气问，感到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
"需要取出那些设备，但要小心。"马尔福谨慎地靠近被冰冻的嗅嗅，"任何突然的魔法波动都可能引发爆炸。"
哈利点点头，和马尔福一起小心翼翼地工作。这是一项精细而危险的任务——他们需要用最基础的悬浮咒和切割咒，一点点地将那些扭曲变形的电子设备从嗅嗅的腹袋中取出。哈利的手在微微发抖，不仅因为紧张，还因为刚才爆炸造成的冲击。
"你受伤了。"马尔福突然说，眼睛盯着哈利流血的脸颊。
"你也是。"哈利指了指马尔福的额头。
马尔福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皱了皱眉。"不严重。但我们得先处理这些嗅嗅，然后才能——"
他的话被一阵更大的骚动打断了。树林深处传来更多嗅嗅的尖叫和奔跑声，听起来至少有十几只。
"撤退！"马尔福果断决定，"我们没准备好应对这么多！"
他们迅速后退，但嗅嗅群已经出现在视野中。这些嗅嗅看起来更加疯狂，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红色光芒，腹袋中隐约可见各种电子设备的轮廓。
"跑！"哈利抓住马尔福的手臂，拖着他向来的方向狂奔。
身后传来嗅嗅们愤怒的尖叫和树木被撞倒的声音。哈利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肾上腺素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马尔福急促的呼吸声，能闻到森林中泥土和危险的气息，能感觉到魔杖在手中微微发热...
突然，马尔福猛地拽住他，转向另一个方向。"这边！水！嗅嗅讨厌深水！"
哈利跟着马尔福冲过一片灌木丛，然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不大的湖泊在晨光中闪烁着银光。两人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冰凉的湖水瞬间淹没了哈利。他浮出水面，看到马尔福在不远处也冒出头来。岸上，嗅嗅们愤怒地尖叫着，但不敢靠近水面。
"有效！"哈利喘着气说。
马尔福游近他，湿透的铂金色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暂时而已。我们需要一个长期解决方案。"
两人游到湖中央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暂时安全了。哈利这才有机会检查自己的伤势——脸颊上的伤口不深，但还在流血；右臂有一大片淤青，可能是被爆炸的碎片击中的。
"让我看看。"马尔福命令道，从防水袋中取出一小瓶药剂。
哈利惊讶地看着他："你连这个都准备了？"
"基本常识，波特。"马尔福拧开瓶盖，倒出一些透明的药膏，"在野外工作时，随时可能受伤。"
药膏涂在伤口上时，哈利忍不住"嘶"了一声——冰凉刺痛。
"忍着点。"马尔福的声音出奇地柔和，"这是白鲜和曼德拉草混合药剂，能防止感染并加速愈合。"
哈利看着马尔福专注的侧脸，灰蓝色的眼睛因为专注而微微眯起，长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这个马尔福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讥笑他人的斯莱特林判若两人。
"好了。"马尔福退后一步，"不深，应该不会留疤。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哈利点点头，环顾四周。湖面平静，周围森林中隐约可见嗅嗅们徘徊的身影。"我们需要清除它们腹袋里的电子设备，但靠近它们太危险了。"
"而且数量太多。"马尔福补充道，拧干自己长袍的下摆，"我们需要某种群体镇静的方法，但普通咒语似乎不起作用。"
哈利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嗅嗅讨厌深水？"
马尔福挑眉："传统习性，怎么了？"
"如果我们能把它们引到水里..."哈利思考着，"不需要太深，只要足够让它们害怕，然后..."
"然后它们会自己清空腹袋！"马尔福接上他的思路，眼睛亮了起来，"波特，这可能是你提出过的最聪明的计划。"
哈利忍不住笑了："别太惊讶，马尔福。我偶尔也有好主意。"
马尔福嘴角微微上扬："偶尔。"他环视湖岸，"我们需要某种驱赶它们入水的方法...但不要太激烈，以防它们腹袋里的东西爆炸。"
"烟雾怎么样？"哈利建议，"不具攻击性，但足够让它们改变方向。"
马尔福思考片刻，点点头："可行。我们可以用改良版的烟雾咒，加上一些让它们远离森林的引导咒。"他从防水袋中取出魔杖，"需要精确的配合和时机。"
两人花了近一小时完善计划。马尔福对魔法的理解令哈利惊讶——他不仅熟悉各种高级咒语，还能提出创造性的组合使用方法。而哈利在实战经验上的直觉也几次帮助修正了计划中的漏洞。
最终，他们决定在湖的北岸设置一个半圆形的驱赶区，利用烟雾和轻微震动的地面咒语，将嗅嗅们温和地引导向湖边浅滩。一旦它们进入水中，就会本能地清空腹袋以求游泳逃生。
"准备好了吗？"马尔福问道，他们已经回到岸上，躲在预先选好的位置。
哈利点点头，魔杖握在手中："开始吧。"
"烟幕缭绕！"马尔福挥动魔杖，一团浓密的灰色烟雾从杖尖喷出，向森林中蔓延。
哈利紧接着施咒："大地微颤！"一道震动波沿着地面传向森林，足够引起注意但不会造成伤害。
很快，林中传来嗅嗅们不安的叫声。随着烟雾和震动波的推进，第一只嗅嗅出现在视野中，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很快，整个嗅嗅群都被驱赶着向湖边移动。
"起作用了！"哈利小声说，看着嗅嗅们犹豫地接近水边。
"还没结束。"马尔福紧盯着那群生物，"需要它们真正进入水里..."
就在此时，最大的那只嗅嗅突然转向，似乎决定冒险冲破烟雾而非下水。其他嗅嗅也开始效仿。
"不妙！"哈利紧张起来。
马尔福迅速反应："加强烟雾！瞄准领头的那只！"
两人同时挥动魔杖，更多的烟雾喷涌而出，特别集中在试图逃跑的嗅嗅周围。那只领头嗅嗅发出愤怒的尖叫，但最终还是被迫转向水面。
第一只爪子触到水时，嗅嗅发出一声惊叫，然后疯狂地开始掏自己的腹袋。其他嗅嗅也纷纷效仿。很快，各种扭曲变形的电子设备被扔在浅滩上——手机、手表、硬币、钥匙...甚至还有一个小型收音机。
"成功了！"哈利忍不住欢呼。
但胜利的喜悦很快被打断。那些被丢弃的电子设备开始在水边发出不祥的嗡嗡声，有些甚至冒出了火花。
"魔法污染！"马尔福脸色大变，"它们要爆炸了！潜入水下！"
两人再次跳入湖中，深深潜入水下。几秒钟后，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从水面传来，冲击波在水中形成震荡。哈利感到耳膜一阵刺痛，但他坚持着，直到肺部开始灼烧才浮出水面。
湖岸上一片狼藉。爆炸将浅滩炸出了几个小坑，但幸运的是，嗅嗅们已经逃回森林，似乎没有受到严重伤害。而那些危险的电子设备则被彻底摧毁了。
马尔福游到岸边，疲惫地爬上去，倒在草地上大口喘气。哈利紧随其后，躺在他旁边，两人像搁浅的鱼一样喘息着。
"我们...成功了..."哈利断断续续地说。
马尔福侧头看他，突然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假笑或嘲笑，而是真实的、释然的笑声。"你看起来糟透了，波特。"
哈利看了看自己——长袍破烂不堪，头发肯定乱得像鸟窝，浑身湿透还沾满泥巴。然后他看向马尔福——同样湿透的铂金色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平时苍白的脸上因为 exertion 而泛红，昂贵的长袍毁了。
"你也不怎么样，马尔福。"哈利咧嘴笑了。
两人躺在草地上，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这是一种奇怪的解脱感，经过生死危机后的自然反应。哈利记不起上次这样毫无负担地大笑是什么时候了，也许从来没有过。
笑声渐渐平息，马尔福坐起身，拧着长袍的水。"我们需要报告这个情况。那些嗅嗅的异常行为不是偶然的，这片森林的黑魔法污染比报告描述的严重得多。"
哈利点点头，也坐了起来。阳光现在完全升起来了，照在湖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他突然注意到湖中央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一种不自然的、绿色的光芒。
"马尔福，看那里。"他指向湖心，"那是什么？"
马尔福眯起眼睛："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自然现象。"他站起身，"我们需要调查，但不是现在。先回营地，处理伤口，重新装备。然后向魔法部汇报。"
哈利也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神秘的绿光。不知为何，那光芒让他想起黑魔标记，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脊背。
回营地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沉浸在思绪中。但这次的沉默不再那么尴尬，而是带着一种共同经历后的默契。当他们终于看到营地时，迪迪已经焦急地等在入口处。
"先生们受伤了！"小精灵尖叫着，大眼中充满惊恐，"迪迪马上准备治疗用品和热汤！"
哈利正想安慰她，一阵尖锐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他抬头看去，一只熟悉的猫头鹰正向营地俯冲而来。
"赫敏的海德薇？"哈利惊讶地认出了那只猫头鹰。
海德薇优雅地落在哈利伸出的手臂上，腿上绑着一封信。哈利解下信件，猫头鹰立刻飞走了，似乎急着回去。
"奇怪..."哈利嘟囔着，展开羊皮纸。随着阅读，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坏消息？"马尔福问道，正在用迪迪递来的毛巾擦头发。
哈利抬头看他，眼中充满困惑和警惕："魔法部命令我们立即停止所有调查，返回伦敦。"
马尔福僵住了："什么？为什么？"
"没有解释。"哈利将信递给他，"只说这是紧急命令，金斯莱亲自签署的。"
马尔福快速浏览信件，眉头越皱越紧。"这不合理。"他低声说，"我们刚刚取得进展..."
哈利点点头，同样感到不安。更奇怪的是，信上没有赫敏通常会在官方文件旁添加的个人备注，这很不像她。
"你怎么想？"哈利问道，惊讶于自己竟然在征求马尔福的意见。
马尔福灰蓝色的眼睛直视哈利："我想...有些事情不对劲，波特。非常不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就达成了共识——他们不会就这么离开。至少，在弄清楚那个湖中绿光的秘密之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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