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一爪子拍开宠物医院玻璃门时，电子欢迎铃唱起了《大悲咒》。我扛着昏迷的苏婉清差点撞上输液架，架子上挂着袋暗红色液体，标签写着"黑狗血营养液"。
"别碰那袋82年的陈血。"穿白大褂的卷发青年从CT室探出头，他脖子上缠着条菜花蛇听诊器，"把患者放尸...手术台上。"
手术室弥漫着福尔马林与檀香混合的气味，无影灯上贴满镇魂符。当青年医生掀开苏婉清眼皮时，我清楚地看到他左手戴着赶尸铜铃，右手拿着激光笔。
"瞳孔扩散，三魂移位，七魄..."他突然用激光笔照向天花板，十几只蝙蝠应声落下，"哦抱歉，这是召唤吸血宠物的开关。"
玄墨跳上心电图机，屏幕立刻跳出僵尸跳般的波动："南宫明，你再用兽医那套糊弄人，本座就拆了你的还魂幡。"
名叫南宫明的医生讪笑着撕开苏婉清后背衣服，黑色曼陀罗纹路已经蔓延到肩胛骨。他突然从器械盘抓起把桃木手术刀："先说好，我这儿只收冥币或阴德积分。"
我还没反应过来，刀尖已经挑破纹路中央的脓包。墨绿色汁液喷溅在天花板上，凝结成张狞笑的鬼脸。南宫明甩出三枚铜钱压住鬼脸，汁液顿时化作青烟，在空中拼出"死"字。
"噬魂咒，还是尊享VIP加强版。"他吹了声口哨，CT机突然自动运转，"这位小姐姐是刨了阎罗王祖坟吗？"
显示屏上浮现出苏婉清骨骼影像，只见脊椎上盘踞着条蜈蚣状的黑影。玄墨的尾巴突然绷直："这不是普通诅咒，是夜巡司的..."
"嘘——"南宫明将食指竖在唇前，屋顶垂下的经幡无风自动，"有些话，连地缚灵都听不得。"他说着按下雾化器开关，紫色烟雾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禁言咒。
我抱着玄墨退到墙角，看南宫明从冰柜取出个贴满符咒的保鲜盒。盒盖掀开的瞬间，手术室温度骤降十度，躺在冰块中的竟是个巴掌大的玉雕阎罗像。
"去年中元节抽奖中的。"他得意地晃了晃阎罗像，掰下根手指塞进研磨机，"混合尸油服用，专克官非口舌。"
苏婉清突然剧烈抽搐，口中吐出带着冰碴的黑血。南宫明眼疾手快将阎罗手指粉撒在伤口处，黑血立刻凝聚成小人在手术台上跳起踢踏舞。
"有意思。"玄墨金瞳眯成缝，"血傀儡居然带着判官笔的气息。"
电子门铃突然响起《往生咒》变奏曲，南宫明脸色骤变。他甩出墨斗线将我们推进标本柜，透过玻璃我看见前台来了位穿快递服的男子——他的影子有七条手臂。
"阴间快递，到付件。"快递员递出个滴血的包裹，电子面单上收件人写着我的名字。
玄墨的爪子扣进我肩膀："闭气！这是活尸！"
南宫明笑呵呵签收包裹，突然将阎罗像砸在快递员天灵盖。青烟冒起时，前台盆栽里的尸香魔芋猛然绽放，将惨叫声吞进花蕊。
"你的快递。"他把包裹抛给我，封口处火漆印正是夜巡司徽章，"建议用黑狗血浸泡三小时再拆。"
包裹突然在我怀里跳动起来，像是装着颗不安分的心脏。苏婉清不知何时醒了，她惨白着脸扯开包裹，里面滚出个正在直播的手机。
屏幕里是殡仪馆灵堂的场景，四十个烧焦的纸扎人正在重组。镜头突然转向供桌，原本老头的遗像变成了我的证件照，电子花圈闪烁着"沉痛悼念林小满同志"。
"死亡直播..."南宫明凑过来时，白大褂沾上了屏幕渗出的血珠，"点赞过万就会成真哦。"
我颤抖着看向右上角，点赞数正在以每秒上百的速度飙升。玄墨一爪子拍碎手机，碎片却悬浮在空中继续播放。苏婉清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血符与电子数据流碰撞出刺眼火花。
"去找十三娘！"她咳着血沫抓住我手腕，"只有狐妖的离魂镜能切断..."
手术灯突然爆裂，黑暗中响起锁链拖地声。南宫明甩出把朱砂，红光中映出个戴镣铐的无常鬼，它手中的生死簿正自动书写着我的名字。
玄墨全身毛发倒竖，口中喷出的冰雾凝成巨斧："滚回你的十八层地狱去！"冰斧劈碎镣铐的瞬间，无常鬼突然咧嘴一笑，化作青烟钻进通风管道。
"它在往停尸间跑！"南宫明抄起把电击器追出去，"那里有具百年荫尸要起煞了！"
我们撞开停尸间大门时，正好看见青烟钻进标号13的冰柜。柜门轰然炸开，穿清朝官服的僵尸直挺挺立起，胸前还挂着"宠物殡葬师工牌"。
无常鬼从僵尸口中钻出，握着哭丧棒指向我："林小满，阎王要你三更死..."它突然卡壳似的低头，发现哭丧棒上缠着条正在吐信的菜花蛇。
"小翠！"南宫明心疼地抱起菜花蛇，"都说了工作时间不要乱跑！"
趁这空当，苏婉清将桃木剑刺入僵尸眉心。僵尸突然口吐人言："等...我有话说..."它从朝服里掏出个二维码，"扫这个给好评..."
玄墨的冰斧与无常鬼的哭丧棒相撞，冲击波震碎了所有冰柜。数十具动物尸体滚落在地，有贴退热贴的僵尸猫、戴氧气罩的木乃伊犬，还有只正在打坐的鹦鹉干尸。
无常鬼突然甩出勾魂索套住我脖子："时辰到！"千钧一发之际，怀里的阴阳符突然发烫，符中独眼睁开，射出的金光将勾魂索熔成铁水。
"不可能！"无常鬼惊叫着消散，"你明明已经..."
苏婉清的剑锋抵住我咽喉："为什么勾魂索对你无效？"她眼底结着霜，"活人不可能抵抗无常的..."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栋楼，南宫明看着监控屏惨叫："完蛋！你们惊动了VIP病房的客户！"
透过防弹玻璃，我看见三只长着人脸的导盲犬正在咬断钛合金笼门。它们额头的第三只眼同时转向我，中间那只犬竟然用老爹的声音喊道："小满，面汤秘方在..."
玄墨一尾巴抽碎监控屏："幻听！别看！"它跳上我头顶对着南宫明怒吼："快启动应急方案！"
医生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所有笼门弹出激光栅栏。人脸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嚎叫，而走廊尽头传来红衣女子的轻笑："林老板，这份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十三娘斜倚在消防栓旁，翡翠簪子插着的，正是无常鬼的勾魂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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