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壹·明镜心

-厢房-

紫薇带着采莲来到房间里，她的手上已拿着一双干净的布鞋。

·胥颐“采莲姑娘，你先坐下把鞋换上吧，我们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胥颐的声音带些清冷，又有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语气又很平淡，听不出情绪，却自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采莲怯怯地看了胥颐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顺从地跟着她们走到桌边，她拘谨地端坐在椅子上。

紫薇蹲下身，轻柔地帮采莲脱下那双沾满泥土和血迹的破旧布鞋。

当看到那双多处磨破渗血的脚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真切的同情。

夏紫薇·“天啊，这得多疼啊。”

她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布巾蘸了温水，为采莲清理伤口。

晴儿也在一旁帮忙递东西，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眉头紧锁。

晴儿·“采莲姑娘，你这样子真的不能再跟着我们长途跋涉了。”

胥颐站在一旁，目光冷静地审视着采莲。

而采莲全程低着头，紧咬着下唇默默流泪，一副强忍疼痛又无限委屈的模样。

待紫薇简单包扎好，换上了干净舒适的布鞋，胥颐才缓缓开口，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些，但依旧带着清晰的界限感。

·胥颐“采莲姑娘，你的遭遇我们都很同情，也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助你。但少爷给你银子只是出于一片善心，想帮你渡过难关。”

·胥颐“这份帮助是纯粹的善意，绝非买卖，更不是要你为奴为婢。”

晴儿·“是啊，采莲姑娘。我们此行若带着你，实在是有诸多不便，对你而言也绝非安稳之策。”

晴儿也点头附和。

紫薇站到她们身旁，也柔声接话。

夏紫薇·“并不是我们狠心，只是带着你于情于理都不合。”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句句在理。

然而，采莲却只是默默听着，眼泪无声地流淌。

待她们说完，她才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

采莲·“少爷的大恩大德，采莲无以为报。采莲不敢奢求什么，只求能跟在少爷身边，端茶倒水，做牛做马，报答少爷的恩情。求求小姐们成全采莲吧！”

说罢，她竟直接对着胥颐三人跪了下来，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紫薇和晴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跪拜弄得手足无措，连忙去扶。

夏紫薇·“采莲姑娘，快起来！这使不得！”

胥颐却没有动。

她看着跪在地上、看似柔弱无助却眼神异常坚定的采莲，心中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

同情归同情，但这步步紧逼、以退为进的手段，她看得太明白了。

胥颐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胥颐“采莲姑娘。”

她上前一步，没有去扶采莲，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寒刃，清晰地穿透采莲的哭泣声。

采莲被胥颐陡然转变的气势慑住，哭泣声一顿，下意识地顺着紫薇和晴儿的搀扶站了起来，但身体依旧微微发颤。

胥颐直视着采莲的眼睛，那双眼睛还含着泪，却已少了几分凄楚，多了几分被看穿后的慌乱和强装的镇定。

·胥颐“收起你的这套楚楚可怜吧。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少爷心善，见不得人受苦，但这不是你用来攀附、谋求更多东西的筹码。”

胥颐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采莲的脸色瞬间白了白，嘴唇翕动，似乎想辩解。

采莲·“小姐……我……”

胥颐抬手打断她，眼神冰冷，不留丝毫情面。

·胥颐“少爷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更不需要你伺候。你所谓的无以为报，不过是你想抓住这根高枝往上爬的借口。你看中的究竟是少爷的恩情，还是身份地位？”

这番话如同利剑，直刺采莲内心最隐秘的角落。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紫薇和晴儿也震惊地看着胥颐如此直白地点破，但细想之下，她所言的确有理，或许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她们静静站在一旁，面色冷了下来，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审视。

胥颐不给采莲喘息的机会，从袖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过去。

·胥颐“这些钱你拿着，应该足够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一丝拒绝。

采莲自是个明白人，她怎还会听不明白这些话背后的深意？

她的脸色灰败下去，只剩下被戳穿后的狼狈和一丝不甘。

她沉默了片刻，对着胥颐微微颔首，她浅浅一笑，声音干涩而平静。

采莲·“采莲明白三位小姐的意思，我这就收拾东西，等一下就会离开。”

说完，采莲不再看任何人，她拖着那双刚刚包扎好、依旧疼痛的脚，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了厢房。

房门轻轻合上，厢房内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

紫薇和晴儿看着胥颐，又看看紧闭的房门，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紫薇轻轻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夏紫薇·“总算是打发走了，小燕子这下可以宽心了。”

晴儿·“还是苍苍有办法。”

晴儿也终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胥颐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她揉了揉眉心。

·胥颐“这种人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不把话挑明，她就不会彻底死心。”

麻烦，终于解决了。

只是小燕子那里，永琪可得费点心思去哄了。

就是班杰明得伤心了。

看样子，这场三角恋好像快要落下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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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