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
走廊上,丫鬟们的脚步匆匆。
每个人神色紧绷,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焦灼。
紫薇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唇瓣亦毫无血色,唯有那双眼紧闭的眼睫,偶尔因剧痛而轻轻颤动,泄露着她未散的意识。
胥颐站在床边,身子微微发抖,视线死死地锁在紫薇胸口的那柄匕首上,却又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移开目光。
视线落在自己交握的双手上,而那双手也在发抖。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她不敢想象拔刀的瞬间会是怎样的景象,更不敢想,如果……
如果紫薇挺不过去怎么办?
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尔泰一直默默站在胥颐身边,将她所有细微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她见不得这样的场面,更见不得亲近的人受苦。
此刻见她哭得肩膀轻轻耸动,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盛满了泪水,他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指腹的温度融化了担忧的恶寒,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福尔泰·“苍苍,紫薇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尔泰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
温和的声音像是一道屏障,暂时隔绝了些许恐惧。胥颐下意识伸出手,紧紧攥着尔泰的手臂。
她低喃着,更是安慰自己。
·胥颐“她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福尔泰·“嗯,一定可以的!我们要相信她,她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勇敢、坚强。”
尔泰的衣袖被胥颐攥得皱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这样就能从他身上汲取到支撑下去的勇气。
胡太医已准备就绪。
夏紫薇·“等一下……”
就在胡太医握住刀柄,准备用力的瞬间,紫薇的嘴唇翕动,发出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夏紫薇·“皇上……我想请求您一件事……”
皇上神色凝重,连忙俯身。
皇上·“好好好,你快说,马上就要拔刀了!不能再耽误了!”
紫薇注视着小燕子,目光温柔至极,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清晰地说道:
夏紫薇·“请给小燕子一个特赦令。”
话音落下,房间里一片死寂。
众人的心都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猛地一颤。
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紫薇想到的不是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而是担心小燕子的安危,为她求一个万全的保障。
这份情谊,重逾千斤,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
胥颐听着紫薇的话,看着她虚弱却坚定的眼神,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转过脸,一头扎进尔泰的怀里,将脸埋在他的衣襟上,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宣泄出来。
那哭声里有恐惧,有心疼,更有对这份深厚情谊的震撼。
尔泰感受到怀里的颤抖和温热的泪水,心中一软,将胥颐抱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麻沸散的效果已然产生,紫薇笑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太医·“皇上,我要拔刀了。”
胡太医不再犹豫,眼神一凛,握着刀柄的手骤然用力。
胥颐深深看了紫薇一眼,手紧张地抓着尔泰的手臂,感受到他的支撑,她下意识更靠近了他几分。
胡太医向皇帝颔首示意,匕首被迅速拔出,一股滚烫的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溅而出,开出一朵妖冶而刺目的红。
胥颐终究是没忍住,猛地别过头。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听到胡太医长舒了一口气。
尔泰丝毫感觉不到手臂上传来的刺痛,另一只手用更温柔的力道拍着胥颐的背,在她耳边轻声说:
福尔泰·“放宽心,紫薇没事了。”
·胥颐“她挺过来了?”
福尔泰·“真的真的!”
胥颐这才慢慢抬起头,心疼地望着床上平静的紫薇。
她的伤势凶险,脸色依旧惨白,但好在没伤到五脏六腑,她这一关终于挺过去了。
屋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