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镇-
胥颐在客栈静养了两日,按时服用安胎药,尔泰更是寸步不离,悉心照料着。
见她气色逐渐红润,他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
而这几日来,胥颐的孕期反应愈加明显,她时常觉得没胃口。
她无奈地叹口气,轻声对尔泰说:
·胥颐“嘴里有些没滋味,我忽然好想吃点酸的。”
尔泰一听,立刻起身。
他又仔细叮嘱一番,这才快步出了客栈。
福尔泰·“好,我这就去街上看看,给你买些蜜饯果子回来。你安心在房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白河镇的街道已然苏醒,小贩叫卖,行人往来。
尔泰无心闲逛,目光专注地搜寻着卖干果蜜饯的铺子。
突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沿着青石板路走着,眼角余光习惯性地扫过街边的墙壁和柱角,希望能找到熟悉的图腾标记,好与失散的那几组汇合。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茶馆墙角,一个不甚起眼却无比熟悉的刻痕映入眼帘。
是一朵花和一片叶子。
刻痕很新,旁边还有一个极小的箭头,指向镇东方向。
是尔康和紫薇!
他们就在白河镇!
巨大的惊喜和迫切涌上心头,尔泰寻到蜜饯果子后,火急火燎地朝着客栈狂奔。
胥颐看见冲回来的尔泰先是一愣,看他神色激动,讶异道:
·胥颐“怎么了?是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福尔泰·“苍苍!我找到我哥和紫薇留下的记号了!”
尔泰气息未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福尔泰·“他们应该在镇东头,我们马上过去汇合!”
胥颐闻言也是精神一振,离散的阴霾被重逢的希望驱散了几分。
她喜笑颜开,立刻起身。
·胥颐“好,我们这就去!”
尔泰小心地搀扶着胥颐,按照标记指引,一路向镇东寻去。
标记断断续续,最终指向一家位置颇为僻静的客栈。
胥颐的心跳愈发急促,却又隐隐有一丝不安,不知紫薇是否安好?
他们走上楼梯,来到标记指示的房间门外。尔泰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房门。
福尔泰·“哥,是我。”
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尔康那张写满疲惫、焦虑甚至有些憔悴的脸庞。
当他看清门外是尔泰和胥颐时,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惊喜,但这惊喜如同昙花一现,迅速被更浓重的痛苦和担忧所取代。
福尔康·“尔泰!胥颐!快进来!”
尔康的声音沙哑,迅速将两人让进房间,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房间内光线昏暗,窗户只开了窄窄一条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紫薇静静地坐在床沿,背对着门口,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凋零的叶子。
她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因为有人进来而回头,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死寂的灰败之中。
·胥颐“紫薇?”
胥颐轻声呼唤,带着喜悦和关切。
紫薇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与外界隔绝。
胥颐蹙眉不解,尔泰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向尔康,用眼神询问。
尔康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圈泛红,他走到紫薇身边,动作极其轻柔地俯下身,低声道:
福尔康·“紫薇,你看谁来了?是尔泰和胥颐,他们平安来找我们了。”
直到这时,紫薇的身体才几不可察地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她仍然没有回头,只是极其缓慢又僵硬地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低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麻木。
夏紫薇·“有什么用呢?我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句话如同最冰冷的箭,瞬间刺穿了尔泰和胥颐的心。
胥颐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尔泰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尔康,又看向那个失去所有光彩、仿佛灵魂已被抽离的背影。
尔康紧紧握住紫薇冰凉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和痛楚,对尔泰和胥颐低语道:
福尔康·“那天,紫薇从那辆飞快的马车摔了下来,头撞到了石头,她之后就……看不见了。大夫说可能要一阵子,也可能要永久……”
他说不下去了,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原来,紫薇的平静之下,是如此彻底的崩溃。
她无法接受眼前永恒的黑暗,选择了将自己彻底封闭。
·胥颐“紫薇!”
胥颐震惊不已,她轻轻推开尔泰搀扶自己的手,一步步走到床边,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伸出手,从背后环抱着紫薇。
尔泰看着哥哥憔悴的面容和紫薇死气沉沉的背影,拳头不禁紧紧握起。
重逢的喜悦被这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房间里的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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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