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揽金秋

-京城-

时序入了九月，京城的秋意便渐渐浓了。

将军府庭院里的梧桐开始泛黄，偶尔有几片早凋的叶子打着旋儿飘落，在青石板上铺了浅浅一层。

清晨，尔泰骑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来到将军府，马鞍上系着个精致的竹篮，说是要带胥颐去京郊皇庄“见识见识”秋日的盛景。

胥颐今日特意换了身便于骑行的装束，发髻简单地绾在脑后，簪着一支赤金点翠蜻蜓簪，显得格外利落俏皮。

靖寰将军见尔泰安排得周到，又特意派了府中得力的侍卫随行，便含笑应允了。

两人并辔而行，马蹄踏着满地的落叶，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出了城门，郊外的秋色便扑面而来。

路旁的稻田泛着金黄，农人正在田间忙碌，远远传来打谷的声响。山坡上的枫树开始染上绯红，与常青的松柏相映成趣。

秋风送爽，带着果实的甜香和泥土的芬芳。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胥颐轻轻拉紧缰绳，侧头问道。

阳光透过树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尔泰神秘一笑，眸中闪着狡黠的光，“先保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约莫行了一炷香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柿子林。

但见棵棵柿树挺拔如伞，枝头挂满了黄澄澄的果实，个个饱满圆润，在秋阳下泛着蜜色的光泽，宛如一盏盏小巧玲珑的灯笼。

熟透的柿子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引得几只蜜蜂在林间嗡嗡盘旋。

“好香的柿子！”胥颐惊喜地跃下马来，仰头望着满树的果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尔泰将马拴在路边的老槐树上，抬头看了看树梢，眉头微蹙，“这柿子长得太高了些。”

胥颐眼珠一转，忽然扯了扯尔泰的衣袖，眼中闪着灵动的光，“尔泰，你蹲下，我踩着你上去！”

尔泰微微一怔，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失笑。

他仔细选了棵结满果实的柿树，在树下站稳，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来。胥颐扶着他的肩膀，轻轻踩上他的膝头。

尔泰稳稳地托住她的脚踝，缓缓直起身来。

“够到了！”

胥颐兴奋地伸手，指尖轻轻碰触到一个饱满的柿子。

那果实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果皮薄得几乎能看见里面甜蜜的果肉。

她小心地拧断果梗，将第一个战利品捧在手中。

成功摘到柿子的喜悦让胥颐忘乎所以，她兴奋地转身想要向尔泰展示成果，却不料脚下猛地一滑。

“小心！”

尔泰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伸手去接。

少女轻盈的身子落入怀中，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和秋日的果香。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她稳稳抱了个满怀。

那个黄澄澄的柿子从胥颐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金黄的果肉四溅，甜腻的香气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两个少年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都愣住了。

胥颐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秋日的苹果，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尔泰胸膛传来的温度，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将她牢牢护在怀中，那小心翼翼的姿势，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你.…..”胥颐猛地从他怀里跳开，慌乱地整理着微乱的衣襟，嘴里嘟囔着，“都、都怪你没站稳！”

尔泰耳根通红，却看着她傻笑，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嗯，怪我。”

秋风拂过柿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窃窃私语。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胥颐低头看着地上摔碎的柿子，金黄的果肉在阳光下闪着蜜色的光泽，甜香四溢。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柿子一般，甜得快要化开了。

“还、还摘不摘了？”她强作镇定，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尔泰含笑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柔声道："自然要摘。这回我扶着你，可要站稳了。"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地托住她的腰际，让她能够稳稳地站在自己的肩上。胥颐一手扶着树干，一手去够枝头的柿子。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的脸上跳跃，将她专注的神情照得格外动人。

“左边那个更黄！”尔泰在下面指挥着，声音里带着笑意。

“接好了！”

胥颐小心翼翼地摘下一个又一个柿子，轻轻抛给他。尔泰利落地接住，一个个仔细地放进竹篮里。

不多时，竹篮里就装满了黄澄澄的柿子。

两人坐在树下的青石上歇息，胥颐掏出绢子擦拭额角的细汗。

尔泰从篮中选了个最饱满的柿子，用随身的银刀轻轻削开一个小口，递到她面前。

“尝尝看。”

胥颐就着他的手，小口吸着甜蜜的果肉。柿子的汁水清甜，带着秋日特有的芬芳，一直甜到心里去。

她抬眼看向尔泰，发现他正含笑望着自己，目光温柔得让人心醉。

回城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胥颐抱着装满柿子的竹篮，时不时偷偷看向身旁的少年。秋风拂起他的衣袂，夕阳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那日带回府的柿子，格外的甜。

胥颐特意让厨房留了几个最饱满的，放在窗边的青瓷盘里。

每当看到这些金黄的果实，她总会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秋日，想起那个温暖的怀抱，想起他说“怪我”时温柔的神情。

夜深人静时，她对着窗外的明月，轻轻抚摸着那个装着茉莉香囊的玉匣，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甜蜜的弧度。

这个秋天，因为有了那个意外的拥抱，变得格外不同。

就像那些熟透的柿子，甜得让人心醉，让人忍不住期待下一个秋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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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