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dline

2024年3月12日 阴

空调外机咳得像个哮喘的老爷爷，我后颈的汗已经流到腰窝了。经纪人哥推门时带起的热风，差点把我画满鬼画符的草稿纸吹到泰亨哥脸上——他今天戴着能遮半张脸的渔夫帽，活像来会议室钓鱼的。

"最迟下月十五号。"文件夹砸桌的力度让我膝盖一软，昨天加练的五百个深蹲开始叫嚣。泰亨哥那枚总闯祸的Gucci戒指又在指节上转圈，阳光给它镀了层金，晃得我眼睛疼。上周它卡进钢琴缝时，这哥居然试图用吉他拨片撬，结果赔了架斯坦威。

"当啷！"

戒指坠地的瞬间我小腿肌肉条件反射抽搐，这该死的应激反应！上个月被漏电耳返电到后，我现在看见金属物件都犯怵。泰亨哥弯腰时露出的后脖颈白得晃眼，第三块脊椎骨尖得能开啤酒瓶——这哥绝对又背着营养师偷喝冰美式了。

"编曲室每天八点清场。"经纪人哥的圆珠笔戳穿我签名最后一划，"有意见趁现在。"

泰亨哥突然用指关节敲了段《血汗泪》前奏："能把我那台老古董卡西欧搬来吗？就小学时偷我姐零花钱买的那台。"

"那玩意儿还能响？"我忍不住吐槽，"上次在旧宿舍它弹《小星星》都走调。"

经纪人哥的眉毛拧成麻花："预算只够传统乐器。"

"那我要往鼓里塞济州岛橘子皮。"泰亨哥的虎牙闪着狡黠的光，"上周采风时老奶奶说这样能招魂。"

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您这是搞音乐还是跳大神？"

落地窗的光斑正爬上他滚动的喉结，像条发光的贪吃蛇。他突然把渔夫帽檐转到脑后，琥珀色瞳孔在强光下变成蜂蜜糖："田老师当年往《Euphoria》里塞货轮汽笛声时，不也说那是'大海打喷嚏'？"

我摸着右手拇指的茧憋笑——那是被他硬拽去录海浪声时磨的："至少没往钢琴里塞泡菜坛子。"

空调突然重启的轰鸣像恐龙打嗝。泰亨哥捡戒指的动作突然定格："等等，你上周是不是偷用我录的鲸鱼叫声当浴室闹铃？"

"那是海豚！"我耳尖发烫，"再说你凌晨三点在浴室练假声更吓人好吗？"

经纪人哥合上笔记本的声响像法官敲法槌。泰亨哥起身时白衬衫扫过我手背，引得我手背突然发麻，鼠尾草香里混着他惯用的草莓润唇膏味："今晚十点，老地方见？"

我数着他帆布鞋上开胶的第三道口子："记得带止疼贴，上次你即兴改和弦差点把我耳膜震破。"

他转着戒指往门口晃，金属反光在天花板划出流星轨迹："田制作人记得穿厚点，地下室的冷气比你的表情还冻人。"

窗外的蝉突然开始大合唱，盖过我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尴尬。瞥见泰亨哥偷偷把揉成团的零食包装纸塞进经纪人哥外套口袋，我突然觉得这破差事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比上次被他骗去跳女团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