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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傍晚,林疏浅抱着画具冲进便利店时,发梢的水珠正巧落在江听澜摊开的笔记本上。钢笔墨水在《飞鸟集》的诗句旁晕染开,洇成一片蓝紫色的云。
“对、对不起!”林疏浅慌忙掏纸巾,却见对方抬眼轻笑。那双盛着暮色的眼睛,像藏着深海的月光,鼻梁上架着的银色细框眼镜,将这份清冷衬得愈发温柔。
江听澜合上笔记本:“画水彩的?”她瞥见画筒露出的边角,那是幅未完成的港口速写,暮色中的灯塔被勾勒得格外明亮。
从那天起,两人总在放学后的画室相遇。林疏浅专攻水彩,江听澜痴迷油画,画架隔着半面墙,却常听见对方画笔摩挲画布的沙沙声。某个暴雨倾盆的午后,林疏浅画不出海浪的动态,烦躁地丢开画笔。转头却看见江听澜托着调色盘走来,白大褂下摆沾着钴蓝色颜料:“试试用刮刀?”
江听澜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握住林疏浅的手腕时,画室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刮刀在画布上抹出汹涌的浪尖,混着松节油的气息,让林疏浅的耳垂渐渐发烫。
校艺术节筹备期间,她们被分到同一组。林疏浅负责主视觉设计,江听澜则负责装置搭建。深夜的美术教室,暖黄台灯下,江听澜俯身调整LED灯带,发尾扫过林疏浅手背。“这样的光影,像不像月光碎在海面?”她轻声说,呼吸扫过耳畔。
林疏浅心跳如擂鼓,慌乱间打翻了调色盘。绛紫色颜料溅在江听澜白衬衫上,像绽放的鸢尾花。空气骤然凝滞,直到江听澜轻笑出声:“看来要你赔我件新的了。”
平安夜前夕,林疏浅在画室发现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件淡紫色针织衫,还有张便签:“给总把自己冻感冒的笨蛋。”落款画着只戴着画家帽的鲸鱼。她抱着衣服贴在胸口,忽然想起上周江听澜盯着自己打喷嚏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
寒假里,江听澜邀请林疏浅去自家的海边老宅。雪落在礁石上,林疏浅裹着毛线围巾写生,冻得通红的手指总抓不住画笔。下一秒,一双手覆上来,带着暖手宝的温度:“手给我。”
江听澜将她的手包在掌心呵气,睫毛在雪光下投下细碎的影子。林疏浅仰头,看见她耳尖也泛着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别的原因。海风卷起围巾时,她鬼使神差地踮脚,在江听澜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高考倒计时百日,林疏浅发现江听澜的画架空了。直到深夜收到消息,才知道她因过度用眼导致视网膜轻微脱落。冲进医院时,江听澜戴着墨镜倚在床头,听见脚步声立刻摘下眼镜:“别怕,医生说休息段时间就好。”
林疏浅红着眼眶握住她的手:“以后你的速写本,我来画。”她每天带着画具到病房,把校园里的银杏、图书馆的猫,都画进江听澜的本子里。而江听澜会在她画累时,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哼起她们都爱的那首《Loving Strangers》。
放榜那日,她们同时收到美院的录取通知书。林疏浅冲进江听澜家时,正撞见对方在往行李箱塞画笔。“说好要一起去看圣托里尼的蓝顶教堂,”江听澜笑着将人搂进怀里,“可不许赖账。”
九月的风掠过画室窗台,两幅并排的画稿上,一幅是汹涌的海浪,一幅是温柔的月光。林疏浅靠在江听澜肩头,看她往调色盘挤上新买的群青色颜料:“这次,换我画你眼中的世界。”
江听澜低头吻住她发顶,窗外的木棉树沙沙作响,将少女时的心动,酿成了绵长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