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逐星腕间星轨链剧震,洞顶凹痕中的陨铁竟如百川归海,化作铁砂洪流涌向链身。那陌刀忽地腾空而起,刀柄玉钥嵌入岩壁裂隙,整座藏兵洞轰然转动。五百架唐弩机括齐鸣,三棱箭镞映着幽蓝磷火,竟似星河倒悬。
"好个归义军遗宝!"裴炎绣春刀劈开箭雨,却见燕逐星踏着铁砂旋风跃上洞顶。少年足尖轻点星轨链吸附的凹痕,身形如燕穿梭在箭阵间隙。一支弩箭擦肩而过,带起的劲风掀开陌刀旁半卷《河西兵要》,露出"张承岳"三字朱砂批注。
裴炎瞳仁骤缩,刀势突变洪武亲传的"断门刀法"。这路沙场武学配飞鱼服铁甲,本有万夫不当之勇,却在触及陌刀铭文时滞涩半分。燕逐星觑得破绽,链刃卷起满地箭矢反掷,正是大光明宫"千佛手·逆因果"。
"叮叮"金铁交鸣声中,裴炎忽觉腰间金牌发烫。那御赐"北镇抚司"四字竟与陌刀铭文产生共鸣,刀身浮现血色篆字:"非张氏血脉持此刀者,必遭天谴!"字迹未消,陌刀自鸣如龙吟,震得裴炎虎口迸血。
燕逐星趁势握住刀柄,星轨链天权位忽亮。刀链相触的刹那,藏兵洞四壁显出龟兹星图,其中三危山方位赫然标着朱砂燕形。裴炎狞笑甩出腰间火药筒:"那就让张家绝嗣于此!"
轰隆巨响中,燕逐星借爆炸气浪倒纵入暗河。寒水浸骨时,腕间星轨链吸附河底磁石,带着他如离弦之箭穿出水面。眼前豁然开朗,竟是莫高窟最大的涅槃窟!
八丈巨佛卧于洞窟中央,四壁画满各国使节举哀图。燕逐星正要细看,忽觉足下青砖纹路有异——这"悲恸波斯商"画像的泪痕,竟是用西域火油绘制。裴炎追兵已至窟外,火把光芒将壁画照得纤毫毕现。
"公子可知,这涅槃窟本名'锁龙窟'?"裴炎掷出火药筒,火油遇明火即燃,"当年张议潮在此..."话音戛然而止,巨佛掌心忽然射出九道铁索,正是归义军镇守河西的"九龙链"!
燕逐星踏着火浪腾空,星轨链与铁索交击出炫目火花。裴炎挥刀欲斩铁索,却被链身反弹的力道震飞。少年趁机跃上佛肩,见巨佛耳孔内嵌着半块龟甲,纹路与玉钥严丝合缝。
"喀嚓"机括轻响,佛首缓缓转动。壁画上举哀的于阗使臣突然目射精光,手中贡品盒弹开,七十二枚金针直取裴炎要害。这机关竟能辨识血脉——燕逐星臂上被金针擦伤处,鲜血渗入佛耳,触发更深层的秘境。
巨佛舌根处现出甬道,燕逐星滚入时,怀中的《五台山图》突然发烫。星轨链吸附着甬道顶部的陨铁,助他在倾斜石壁上如履平地。身后传来裴炎怒吼,随即是机括闭合的闷响——这秘境竟只容一人通过!
尽头处荧光乍现,是座以夜明珠为星辰的浑天仪。仪盘中央供着卷泛黄帛书,封泥盖着"归义军节度使张"的朱印。燕逐星以陌刀挑开封泥,帛书展开时飘落半片燕羽——与他襁褓中的信物别无二致!
"承岳吾儿..."帛书起首四字令他心神俱震。原来张承岳当年并未战死,而是假借化壁之说潜入暗处,只为守护"龙脉九曜链"。这星轨链本该传予嫡子,却在宋末流落波斯,最终由天竺高僧重铸......
窟外忽起惊天巨响,浑天仪剧烈震颤。燕逐星按帛书所示转动仪盘,二十八宿方位应和链节纹路。当紫微垣对准三危山时,整座莫高窟的地脉之气轰然灌注链身,星轨链九节齐亮,在暗室中织就周天星斗大阵。
裴炎破壁而入时,正见少年凌空虚踏,身后显化药师佛虚影。绣春刀劈在星轨链织就的光幕上,竟似斩入星河,刀身寸寸碎裂。"不可能..."他盯着掌心崩裂的虎口,"这是达摩祖师的一苇渡江..."
"是燕徊十三式。"燕逐星链刃点中裴炎膻中穴,语气冷如戈壁寒夜,"张节度使在帛书中写得明白——此式需以归义军血脉,合星轨链陨铁,再佐以..."话音未落,裴炎突然暴起,袖中射出三枚乌沉透骨钉!
链刃回旋成盾,却有一枚透骨钉擦过浑天仪。仪盘轰然炸裂,露出底层暗格中的青铜虎符——正是当年张议潮号令河西的信物!裴炎目露癫狂,竟不管不顾扑向虎符。燕逐星星轨链后发先至,链节缠住虎符刹那,整座涅槃窟开始崩塌。
"快走!"盲琴师的喝声自头顶传来。燕逐星踏着坠落的佛首残块跃出,见月牙泉畔立着个抱琴黑影。那人五指轮转,《阳关三叠》的琴音竟引动泉水分流,现出条暗道。身后裴炎狂笑渐远:"你逃不出洪武爷的掌心..."
暗河尽头,燕逐星借着星轨链微光,见手中虎符刻着段梵文偈语:"光明劫起,燕影破空。九曜归位,链锁苍龙。"水珠滴落虎符凹槽,忽然映出母亲面容——那日在红莲火海中,她最后抚摸的竟是这枚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