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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醉仙楼中日月换

敦煌燕影

汴梁城的暮鼓穿透细雨,醉仙楼飞檐下的铜铃荡起三声呜咽。燕逐星抹去面上易容膏,星轨链在袖中轻颤——那柜台后拨算盘的刘掌柜,打算盘的节奏竟是大光明宫传功密语!

"客官要喝什么酒?"刘掌柜头也不抬,枯指在酒牌上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律。燕逐星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母亲教过的西洋暗号。指尖蘸着酒水在柜面画出半枚虎符纹,低声道:"可有波斯来的龙膏酒?"

掌柜的算珠突然迸裂,露出内藏的磁石。星轨链不受控地吸附其上,柜台轰然翻转。暗道里涌出陈年墨香,燕逐星踏着"燕徊十三式"掠入,见四壁挂满自己的画像——从垂髫稚子到弱冠之年,笔触皆是母亲手笔!

"你终究来了。"屏风后转出道人影,鹤氅麻履,赫然是早已战死的凌虚子!老道手中拂尘银丝根根透亮,竟是星轨链同源的陨铁所铸。燕逐星双链齐出,却见拂尘轻扫,链身如倦鸟归巢般垂落。

"星儿不认得师叔了?"凌虚子撕开面皮,露出烧伤的左脸。那日在莫高窟传功假死,原是为瞒过锦衣卫耳目。老道自怀中取出半卷《推背图》,图中"第三十九象"被朱砂圈点:童子执链锁山河!

地窖突然震颤,十二盏长明灯映出墙内暗格。凌虚子转动灯座,地面现出青铜浑天仪,仪盘刻着"洪武二十五年钦天监制"。当星轨链九节嵌入凹槽,仪盘投射的光影竟显应天府紫金山龙脉走势!

"当年你父母假意决裂,是为守护这'山河链'之秘。"凌虚子语出惊人,"红莲宗要的不是赤炎珠,而是借你血脉唤醒十二金人..."话音未落,楼板炸裂,玉玲珑银链如毒蛇吐信,直取浑天仪核心。

燕逐星阴链卷起酒坛掷出,阳链吸附梁柱铁钉布阵。玉玲珑足踏《霓裳羽衣曲》步法,九枚金环在浑天仪光影中化作莲花阵。双链绞碎三枚金环时,燕逐星忽觉内力滞涩——那金环碎屑竟含南海断肠砂!

"哥哥还不明白?"玉玲珑银链缠住阳链,"你我本是阴阳双钥..."话音未落,凌虚子拂尘突化万千银丝,将二人经脉相连。星轨链九节浮现龟兹星文,地窖四壁应声开裂,露出八十一尊青铜人偶。

"这是..."燕逐星骇然发现,人偶面容皆是建文旧臣。凌虚子口诵《黄庭经》,人偶眼窝突现赤芒,结阵竟与十二金人同源。玉玲珑趁机夺取浑天仪中的玉枢,娇笑声中,醉仙楼轰然坍塌!

烟尘里突现蜈蚣快船帆影,裴炎独臂持连弩:"逆贼!交出太祖遗诏!"箭雨倾泻而下,燕逐星双链舞成太极,却见玉玲珑扑向箭矢,银链刺入自己心口:"哥哥快走..."

血雾弥漫间,星轨链突然自行拆解。三百六十枚陨铁片浮空重组,在燕逐星周身形成周天星斗阵。裴炎的破甲箭触及光幕,箭身浮现"天工"二字后化为齑粉。凌虚子见状长叹:"终究是应了'童子锁山河'的谶语..."

玉玲珑尸身突然睁眼,胸口的银链与星轨阵共鸣。十二金人虚影自阵中显现,竟开始修补崩塌的醉仙楼。燕逐星识海突现幻象:永乐三年的雨夜,黑衣太监将女婴抛入古井,井底青铜板刻着"靖难遗孤"!

"原来如此!"燕逐星双链插入地脉,醉仙楼地基轰然抬升。露出地下三十丈处的青铜巨室,壁上星图与浑天仪投影完美契合。凌虚子拂尘炸裂,万千银丝刺入星图,狂笑道:"老夫苦等二十年,终得见..."

话音戛然而止,玉玲珑尸身突然站起,银链穿透老道胸膛。她眉间朱砂渗出血珠,滴在星轨链上化作凤凰纹:"多谢兄长开启文华殿。"

星图骤变,显出南京紫禁城全景。十二金人虚影跪拜处,正是东宫遗址!裴炎突然撕开飞鱼服,露出内衬的僧袍:"老衲姚广孝,恭迎建文陛下重临!"

燕逐星双链绞碎金人虚影,却见玉玲珑取出琉璃头骨。星轨链感应到同源气息,竟在虚空刻出《永乐大典》失传的"山河社稷图"。姚广孝独臂结印,醉仙楼残骸化作九重佛塔,塔顶铜钟显化"庆寿寺"匾额。

"当年老衲奉太宗命,借红莲宗之力封存建文血脉。"黑衣僧袖中飞出郑和宝船图纸,"星轨链本名'镇海针',乃三宝太监七下西洋所得..."

玉玲珑突然尖啸,银链刺入自己天灵。三百六十枚玉片自颅中飞出,补全星轨链缺失的"四渎"位。燕逐星只觉天地元气灌体,双链扫过处时空凝滞——竟是触碰到"破碎虚空"的门槛!

姚广孝掷出鎏金钵盂,口中梵唱化为实质经文。星轨链在佛道之力的撕扯下渐现裂痕,燕逐星耳畔忽闻母亲呼唤:"星儿,还记得《璇玑图》么..."

福至心灵间,双链在虚空织就八百回文诗。当"璇玑"二字成形时,十二金人突然反噬其主。姚广孝吐血暴退:"不可能...这是..."

"这是家母改良的《武瞾璇玑阵》。"燕逐星踏诗而行,链锁山河的威压震碎佛塔,"大人可曾听说,红莲圣女赫连雪,本名武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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