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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终局教堂

白玫瑰与黑咖啡

## 第十章:终局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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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周瑾祀独自驾车驶入通往周家老宅的林间小道。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车灯只能照亮前方十几米的路,两侧的树影如同无数张牙舞爪的怪物。

手机屏幕亮起,徐岩发来的消息:「信号锁定,老宅西侧礼拜堂。姜已就位,小心。」

周瑾祀关掉引擎,让车子无声滑行到距离老宅一公里的岔路口。下车时,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寒意钻进衣领,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姜孟柯昨晚亲手交给他的,枪柄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K"。

老宅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那是他长大的地方,此刻却像个张开大口的巨兽。周瑾祀绕到后院围墙的缺口处,小时候他常从这里溜出去玩耍,父亲总是假装没发现。

穿过荒废的玫瑰园时,一阵细微的金属声让他浑身紧绷。转头看去,只是一只夜莺落在生锈的园艺剪上。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向礼拜堂移动。

礼拜堂是曾祖母时代建的,早已废弃多年。彩色玻璃破碎不堪,木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仿佛随时会倒塌。周瑾祀在门口停下,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啜泣声——是大伯母。

"我来了。"他推开门,声音在空旷的厅内回荡。

烛光突然亮起,二十几只白色蜡烛围成一个圆圈,周瑾修和大伯母被绑在中央的椅子上,嘴上封着胶带,胸前绑着闪烁的装置。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身后站着十几个戴乌鸦面具的黑衣人,手持冲锋枪,沉默如雕塑。

"准时,值得表扬。"一个优雅的声音从二楼唱诗班席位传来。"教授"缓步走下楼梯,金发在烛光中如同流动的黄金,"账本带了吗?"

周瑾祀举起一个黑色金属箱:"先放人。"

"教授"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衣人上前,撕开了周瑾修嘴上的胶带。

"堂哥!别给他!"周瑾修嘶哑地喊道,"他在装置上做了手脚,只要检测到心跳停止就会——"

"啪!"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教授"惋惜地摇头:"年轻人总是缺乏耐心。"他转向周瑾祀,"如你堂弟所说,这对母子身上的装置是联动的。如果其中一个停止心跳...砰。"他做了个开花的手势,"所以别指望你的小情人能偷偷解决守卫。"

周瑾祀面不改色:"你要的只是账本。放了他们,我留下。"

"多么高尚。""教授"缓步靠近,身上散发着高级古龙水的气息,"但你忘了第二部分交易...姜警官的命。"

话音刚落,礼拜堂的大门被猛地踹开!姜孟柯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身后躺着几个昏迷的黑衣人。

"听说有人想要我的命?"他咧嘴一笑,血迹斑斑的脸上,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周瑾祀心跳漏了一拍——姜孟柯不该这样出现!计划是他从地下通道潜入,等待徐岩的信号!

"姜警官!""教授"夸张地张开双臂,"正好省了我去找你的功夫。"他转向周瑾祀,"现在,做个选择吧。账本,或者你爱人的命?"

周瑾祀与姜孟柯目光相接,后者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不要交出账本。

"我数到三。""教授"的声音骤然变冷,"一..."

周瑾祀缓缓放下金属箱,手伸向怀中...

"二..."

姜孟柯突然暴起,匕首如闪电般飞出,正中"教授"肩膀!同时周瑾祀从内袋掏出手枪,一枪击碎了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

黑暗降临的瞬间,整个礼拜堂乱作一团。周瑾祀凭借记忆冲向瑾修和大伯母的位置,耳边是杂乱的枪声和惨叫声。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本能地举枪——

"是我!"姜孟柯的声音。他塞给周瑾祀一个小型装置,"徐岩改装的干扰器,能暂时阻断心跳感应信号。带他们从侧门走,徐岩在橡树下接应!"

"你呢?"

姜孟柯在黑暗中吻了吻他的眉心:"我和'教授'有笔旧账要算。"

周瑾祀抓住他的衣领:"一起走!"

"相信我。"姜孟柯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答应过不会死。"

一声爆炸突然从二楼传来,火光中,"教授"站在楼梯口,手中拿着引爆器:"多么感人的告别。"他按下按钮,更多的爆炸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可惜今天谁都走不了!"

周瑾祀眼睁睁看着通往侧门的走廊被火舌吞没。姜孟柯一把将他推向瑾修:"拆弹!我去解决他!"

火焰将礼拜堂分割成数个孤岛。周瑾祀迅速解开瑾修和大伯母的束缚,将干扰器贴在心跳监测仪上:"跑!穿过祭坛后面有个小门!"

"堂哥你呢?"瑾修死死拽着他的袖子。

"我得去帮那个疯子。"周瑾祀挣脱开来,"快走!"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周瑾祀弯腰前行,终于在唱诗班席位下方找到了姜孟柯——他正和"教授"近身搏斗,两人浑身是血,像两只不死不休的野兽。

"教授"突然掏出一把袖珍手枪,对准姜孟柯的心脏——

"砰!"

枪声响起,但倒下的却是"教授"。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又看向出现在姜孟柯身后的周瑾祀。

"你...父亲...会为你...骄傲..."他咳着血,露出诡异的微笑,手指却悄悄按下了藏在袖中的另一个按钮。

整个地板突然剧烈震动!姜孟柯脸色大变:"地下还有炸弹!"他扑向周瑾祀,两人一起撞碎彩色玻璃窗摔到外面的草地上。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礼拜堂在火光中轰然倒塌。热浪席卷而来,周瑾祀被姜孟柯死死护在身下,能感觉到那人剧烈的心跳和温热的血滴在自己脸上。

"姜孟柯!"他挣扎着查看对方的伤势,却摸到满手鲜血——一块玻璃碎片深深插在姜孟柯的后背。

"没事...不深..."姜孟柯喘着粗气,却还笑得出来,"看...我遵守了...约定..."

远处传来警笛声。周瑾祀紧紧抱住他,生怕一松手这人就会消失:"你这个疯子...白痴..."

姜孟柯虚弱地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密码箱...里的信...读了吗?"

周瑾祀摇头。那封信他一直带在身上,却不敢打开,仿佛那是个潘多拉魔盒。

姜孟柯的手无力地垂下:"现在...读给我听..."

周瑾祀颤抖着掏出那封已经被血浸湿的信,在火光映照下展开:

「致我素未谋面的儿子: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而你也找到了瑾祀。保护他,就像我未能保护你母亲那样。你们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

永远爱你的父亲 周临渊」

世界在瞬间天旋地转。周瑾祀瞪大眼睛,看向怀中奄奄一息的男人——那张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此刻苍白如纸,却依稀能看出与父亲照片中相似的轮廓。

"你...是我...哥哥?"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姜孟柯的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同父...异母..."他的呼吸越来越弱,"缅甸行动前...父亲和我母亲...秘密结婚...没人知道..."

周瑾祀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父亲对姜孟柯的特殊关照,那张合影中的亲密,甚至姜孟柯眼中偶尔闪过的,超越保护欲的复杂情感...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声音嘶哑。

姜孟柯的手抚上他的脸:"怕你...用那种眼神...看我..."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像现在...这样..."

警笛声越来越近,姜孟柯的手突然垂下,闭上了眼睛。

"姜孟柯!"周瑾祀的喊声撕心裂肺,"醒醒!你他妈不准死!"

没有回应。只有火焰吞噬废墟的噼啪声,和远处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周瑾祀紧紧抱住那个逐渐变冷的身体,泪水终于决堤。他想起古董店初遇时姜孟柯犹豫的手指,想起画廊里那人说"活着的你更有趣",想起无数次生死关头,姜孟柯总是挡在他前面...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哥哥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弟弟。

"周先生!"徐岩带着医疗队冲过来,"快!送医院!"

医护人员将姜孟柯抬上担架时,周瑾祀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直到徐岩强行掰开他的手指:"让他走!你想害死他吗?"

救护车的门关上前,周瑾祀看到医护人员在做心肺复苏,那一瞬间,他的世界仿佛也停止了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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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永远那么苍白。周瑾祀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沾满干涸的血迹,那是姜孟柯的血。徐岩递给他一杯咖啡,他没接。

"他会没事的。"徐岩轻声说,"他经历过比这更糟的情况。"

周瑾祀盯着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关于他和我的关系。"

徐岩沉默片刻:"缅甸行动前,你父亲确实和我上级通过气。但姜孟柯是在三年前才偶然发现的。"她叹了口气,"知道为什么他坚持要亲自接你的案子吗?"

周瑾祀摇头。

"因为当他调取目标资料,看到你的照片时..."徐岩苦笑一声,"他说'这双眼睛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走出来,表情凝重。周瑾祀的心跳瞬间停止。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失血过多,还在昏迷。"医生摘下口罩,"有个特殊情况...你们是亲属吗?"

周瑾祀的喉咙发紧:"我是他弟弟。"

"那请你来一下。"医生带他进入旁边的办公室,调出一张X光片,"这块弹片在他脊椎附近,已经十几年了。我们建议手术取出,但风险很大...需要家属签字。"

周瑾祀盯着那片阴影,突然想起父亲葬礼那天,有个戴墨镜的年轻人站在远处,淋着雨一动不动...那是姜孟柯吗?他当时是以什么心情,看着自己父亲的棺材入土?

"我签。"他拿起笔,手稳得不可思议,"无论什么风险。"

医生点点头:"另外...他一直在喊一个名字。"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病历,"'周少爷'?那是..."

"是我。"周瑾祀轻声说,"他一直这么叫我。"

回到走廊,徐岩已经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周牧也。小姑娘眼睛哭得通红,怀里抱着一个纸袋。

"哥..."她扑上来抱住他,"姜大哥会好的,一定会的!"

周瑾祀机械地拍拍她的背:"你怎么来了?爷爷呢?"

"爷爷在安排瑾修堂哥和大伯母的事。"牧也从纸袋里掏出一个保温盒,"我给你带了吃的...还有这个。"

那是一朵纸折的玫瑰,和三年前慈善晚宴上小女孩送给姜孟柯的一模一样。

"我折的。"牧也小声说,"姜大哥说...那是他收过最珍贵的礼物。"

周瑾祀接过纸玫瑰,胸口疼得无法呼吸。他想起姜孟柯锁骨下方那个伤疤——父亲替他挡下的那一枪,原来是在保护自己的儿子。

命运开了个多么残忍的玩笑。让他们以杀手与目标的身份相遇,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相爱,又在这个最糟糕的时刻揭开真相。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无论以什么身份,姜孟柯都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哥哥也好,恋人也罢,那些共同经历的生与死,那些刻骨铭心的瞬间,不会因为一个称呼而改变。

"哥?"牧也小心翼翼地问,"你和姜大哥...还会在一起吗?"

周瑾祀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他握紧那朵纸玫瑰,轻声回答:

"我们会找到新的方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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