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相遇

周六早晨，南汐在镜子前换了三套衣服，最后选了一件浅蓝色连衣裙——她唯一一件还算像样的裙子。妈妈留的钱还够她打车，但她选择了步行，需要时间思考见到江祈深后该说什么。

"你好，一个笔记本让我来找你？"太荒谬了。

"我被人欺负了，你能帮我？"他们根本不熟。

"我喜欢你很久了..."绝对不行。

南汐攥着写有江祈深QQ号的纸条——这是她从学校贴吧里翻到的。有人说周末常在"蓝鱼"网吧看到他。她从未去过网吧，站在门口深呼吸三次才推门进去。

昏暗的室内充斥着键盘声和男生的叫骂。南汐眯着眼适应光线，在烟雾缭绕中寻找那个身影。然后她看到了——角落里的江祈深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

南汐的腿像灌了铅。她站了足足一分钟，直到江祈深似乎察觉到视线，转头看向她。那一刻，南汐感觉心脏停跳了一拍——他的眼睛在昏暗中也那么亮，像是能看穿她所有秘密。

"江祈深？"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他摘下耳机，眉头微皱："你是...？"

"南汐，高一我们做过同桌。"她声音越来越小，"那个...笔记本说你能帮我..."

江祈深的表情从疑惑变成惊讶，最后定格在一种奇怪的笃定上。他关掉游戏，起身时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出去说。"他抓起外套，轻轻扶了一下她的肘部引导她往外走。那个触碰让南汐耳根发热。

阳光下，江祈深看起来更真实了。他靠在网吧外的墙上，从兜里掏出烟盒，看了南汐一眼又塞回去。"什么笔记本？"

南汐从包里拿出那个黑色笔记本，翻到有回复的那页："昨晚写的，今早看就变成这样了。"

江祈深接过本子，眉头越皱越紧。他翻了几页，突然停住，从内页夹层抽出一张照片——一个穿校服的女生站在天台上，背面写着日期：三年前的昨天。

"这是我姐，"江祈深的声音突然沙哑，"她三年前的昨天跳楼了。这个本子是她的。"

南汐捂住嘴。她听说过这件事，江学姐因为抑郁症自杀，轰动全校。

"她生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但我没接到。"江祈深盯着照片，"后来我在她遗物里发现这个本子，但从来没见它回复过谁。"他抬头看南汐，"你写什么了？"

南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被霸凌的事简要说了一遍。说到林嘉怡时，她的声音开始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江祈深静静地听着，眼神越来越冷。

"走。"他突然说。

"去哪？"

"找林嘉怡。"

南汐瞪大眼睛："现在？"

"生日当天算总账，不是正好吗？"江祈深冷笑的样子让她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心跳加速。他居然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

他们打车去了林嘉怡常去的KTV。路上江祈深买了个小蛋糕，草莓味的，不是南汐家每年买的那种。"许个愿。"在电梯里，他把蛋糕递给她。

南汐闭上眼睛，在心里说：希望这一切不是梦。

包厢门被推开时，林嘉怡正拿着麦克风唱歌。看到南汐，她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哟，南瘸子怎么——"话没说完，她看到了后面的江祈深，表情立刻变了。

"听说你喜欢欺负人？"江祈深走进包厢，顺手关上门。他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包厢都安静了。"我最近很闲，可以陪你玩。"

林嘉怡的脸色变得难看："江祈深，这不关你事吧？"

"现在关我的事了。"江祈深拿起桌上的一杯可乐，慢慢倒在林嘉怡的名牌包上，"就像这样，好玩吗？"

林嘉怡尖叫着跳起来，但没敢动手。江祈深在学校的影响力不是她能比的。他转头对南汐说："还有谁？"

南汐摇头，她只想离开这里。江祈深揽住她的肩膀往外走，到门口时回头说："对了，南汐以后我罩着。动她之前，想想后果。"

走出KTV，南汐的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江祈深扶她坐在路边长椅上，打开蛋糕插上蜡烛："现在可以好好过生日了。"

南汐看着烛光里江祈深的侧脸，突然哭了出来。这是她记忆中最美好的生日，却美好得不真实。

"别哭啊。"江祈深笨拙地擦掉她的眼泪，"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南汐点点头，在心里又许了个愿：希望永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