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那个冬天，雪下得特别大。
林纾站在电视台大楼的玻璃幕墙后，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场雪从中午开始下，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六个小时，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市政的铲雪车来回穿梭，却抵不过雪花落下的速度，街道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
同事小李凑过来，同样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这雪再这么下，回家都成问题。"
纾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半小时前秦文彬发来的消息。
"雪太大，我下班来接你，大概六点到。"
她看了看表，现在是五点四十。
"男朋友来接？"小李敏锐地察觉到林纾嘴角的微笑。
"嗯。"林纾轻声应道，心里泛起一丝甜蜜。
这是林纾第一次谈恋爱，每次想到他，心里都会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六点整，林纾的手机准时震动起来。
"我到了，在楼下等你。"
林纾匆匆收拾好东西，向同事们道别。
电梯下到一楼，她远远就看见秦文彬站在旋转门外，黑色大衣上落满了雪花，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
"等很久了吗？"林纾小跑过去，秦文彬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另一只手撑开伞。
“刚到。"
"饿了吗？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火锅店。"
火锅店里热气腾腾，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秦文彬点了一桌子林纾爱吃的菜，细心地为她调好蘸料。
他们聊着各自一天的工作，秦文彬说起医院里遇到的趣事，逗得林纾频频发笑。
"今天那个三岁的小患者，非说我是奥特曼，要给我他的棒棒糖作为报酬，让我去打怪兽。"秦文彬模仿着小男孩的语气，眼睛亮晶晶的。
林纾笑得差点被毛肚呛到，"那你收下了吗？"
"当然，这可是救命之恩的谢礼。"秦文彬一本正经地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特意留给你尝尝。"
林纾接过糖，指尖不小心碰到秦文彬的手掌，一股电流般的触感让她迅速缩回手，
脸颊发烫。
她低头拆糖纸，不敢看秦文彬的眼睛。
吃完饭已是晚上九点半，雪不但没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他们站在火锅店门口，看着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和厚厚的积雪，面面相觑。
秦文彬尝试发动车子，但车轮在积雪中打滑，寸步难行。
"要不我们打车？"林纾提议，但手机上所有打车软件都显示"当前区域无可用车辆"。
他转头看向林纾，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纾注意到他的犹豫。
秦文彬深吸一口气，"要不…去我家将就一晚？我家就在附近，走路十分钟。明天雪停了再送你回去。"
林纾愣住了。
她从未去过秦文彬的家，虽然交往两年，但他们的约会大多在公共场所，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牵手和偶尔的拥抱。
现在要去他家过夜？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耳朵尖开始发烫。
但看看外面的暴雪，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好。"她听见自己轻声回答。
秦文彬明显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那走吧，小心脚下。"
积雪的街道走起来格外费力，秦文彬自然地牵起林纾的手，十指相扣。
林纾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汗湿，不知是因为走路费力还是紧张。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耳朵红得厉害，不知是冻的还是害羞的。
秦文彬的家的电梯因为故障灯已经停运。
爬楼梯时，林纾的呼吸变得急促，不知是因为运动还是即将踏入他私人空间的紧张。
"到了。"秦文彬在门前停下。
"已开锁"——电子锁发出机械女声。门开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迎面而来。
林纾站在玄关，有些手足无措。
秦文彬的家比她想象中整洁得多，浅灰色的沙发，原木色的茶几，墙上挂着哆啦A梦的卡通画框。
整个空间透着一种温馨且幼稚的气息。
随便坐。"秦文彬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这双没人穿过。"
"好。"林纾换上拖鞋，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要喝点儿水吗？"秦文彬问，一边脱下大衣挂在衣帽架上。
"好。"林纾点头。
秦文彬从厨房拿来两杯温水，又端出一盘坚果，"这里有坚果，要吃吗。
"好。"林纾接过水杯，手指微微发抖。
秦文彬突然笑了，"怎么？突然就只会说好了？"
"好……"刚想说好的林纾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向秦文彬，发现他正含着笑，一脸戏谑地看向自己。
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连脖子都红了。
"我、我只是有点紧张。"她小声承认，手指绞在一起。
秦文彬在她身边坐下，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他顿了顿，"其实我也很紧张。"
这句坦白让林纾惊讶地抬起头，"你也会紧张？"
"当然，"秦文彬挠挠头，"这可是第一次带异性回家，虽然情况特殊…"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他站起身，"我去给你找件换洗的衣服，浴室在那边，热水应该很充足。"
林纾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环顾四周，仔细打量着秦文彬的家。
"这件应该合身。"秦文彬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质睡衣走出来，"新的，洗过但没穿过。"
林纾接过睡衣，柔软的布料触感舒适。"谢谢。"她顿了顿，"那个...浴室..."
"哦，这边。"秦文彬领她到浴室，详细解释了热水器的使用方法。
又拿出一套未拆封的洗漱用品“全新的，放心用。”然后就出了浴室。
林纾抱着衣物站在浴室里，镜子中的自己脸颊依然泛着红晕。
她打开水龙头，让哗哗的水声掩盖自己过快的心跳。
温热的水流冲走了身上的寒气，也带走了部分紧张。
林纾穿上那件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睡衣，袖子长出一截，她不得不卷起好几圈。
衣服上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是阳光晒过后的干净味道。
走出浴室时，她看到秦文彬头发湿漉漉的，也已经换上了家居服，正在客卧铺床。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目光在林纾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迅速移开。
"卧室我已经收拾好了，床单都是新换的。"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扇门，"暖气也调高了，应该不会冷。"
林纾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她用手指绞着过长的袖口，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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